“就是睡前故事嘛,你以前講的那種。”
“你不是剛睡醒嗎?而且……”
俞舟又咳嗽了兩聲,聲音比昨天更嘶啞,每說一句話都得停頓好久。
“但我就是想聽嘛。”譚怡璇的語氣夾雜著幾分委屈,像是昨天的氣還沒消完。
俞舟沒轍,只好現編了一個童話故事。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感覺講得上句不接下句。
譚怡璇沒打斷她,也沒說往日的俏皮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俞舟磕磕絆絆地講完,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聽見譚怡璇的笑聲才放下心來。
看譚怡璇的舉動很反常,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俞舟突然心里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你是不是看不到了?”她直截了當地問譚怡璇。
譚怡璇就沒打算瞞著,索性承認了。
俞舟好久都說不出話,譚怡璇不想再忍受她的沉默了,那樣會讓她一同窒息。
譚怡璇再次提議讓俞舟跟她走,說回國后就算她找不到工作自己也會養著她。
俞舟本來情緒還算穩定,一聽這話就感覺火氣上來了。
她不是不相信譚怡璇說的話,只是有種自己目前為止所有的努力被毫不留情地一筆抹去的感覺。
譚怡璇明明知道她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的精力和時間,現在卻用這兩句輕飄飄的話來讓自己低頭。
僅剩的理智告訴俞舟現在就應該把電話掛了,來讓彼此冷靜一下,不然繼續下去情緒就失控了,到時候鬧得太難看、無法收場。
但興許是因為大腦經歷了接連不斷的發熱,這時候逐漸停止了運轉,連帶著動作也變得遲鈍了起來。
譚怡璇的耐心也快見底了,大概是病情的惡化速度超乎了她所預想的,揮之不去的煩躁像是身上爬了好幾只螞蟻。
她逼問著俞舟給出一個確切的答復。
俞舟忍無可忍,深呼了口氣,把心里憋的話一股腦全說了。
“你養我?你的意思是什么?我要整天待在家然后等你回來嗎?我的世界除了你就沒有其他東西嗎?”
俞舟只感覺到深刻的悲哀,她接著說道。
“難道我是一個什么可有可無的東西嗎?你需要的話就召之即來,不需要的話就揮之即去。”
俞舟掐著鼻梁讓自己清醒,她只想讓譚怡璇知道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豢養的家寵,有七情六欲,可以憑借自由意志來作出自己真正想要的選擇。即使是親密無間的戀人,也沒有權利來讓她委曲求全。
譚怡璇看俞舟油鹽不進,脾氣開始沖了起來,說話也越來越沒有顧忌。
俞舟聽得眉頭直皺,感覺頭疼欲裂。
譚怡璇說只要俞舟跟在自己身邊,想要什么自己都可以給她。
俞舟緊緊咬著嘴唇,深知她最想要的自由譚怡璇就無法給她。譚怡璇只希望把她關在一個精致的鳥籠里,用溫聲細語來讓她甘愿折斷翅膀,沉浸在安逸中不再飛翔,日夜吟唱只為博那人一笑。
那種未來一眼都能望到頭,也完全不是俞舟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