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晨駛向學校的車里,望舒疲倦地對都煦說出了自己計劃:兩天后的周末白天,她們一起去探探二樓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房門。
她還反復叮囑:“這段時間,如果那個‘她’…那個女鬼再出現,你一定要立刻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對付。”
“對付”這詞細針一樣刺痛了都煦。她點頭應下,心下卻涌起一股強烈的、難以言說的落寞。那感覺沉甸甸的,壓得都煦實在有點透不過氣。
她舍不得的是那個“她”嗎?好像也不是。她舍不得的,唯是那個“她”帶給她的,那種近乎毀滅的極致沉淪的快樂、那種讓她暫時忘卻所有的瘋狂,而望舒雖然也使她心潮澎湃,但總是少了那么點東西。
不過,都煦內心深處仍然渴望著、渴望著能帶給她那種感覺的,是眼前這個生氣勃勃的女孩子最好不過,而非一個詭譎無情的暗影。
課間的鈴聲刺耳地響起,打斷了都煦混亂的思緒。她回過神,看見左近的望舒已經把臉埋進臂彎,趴在課桌上睡著了,只露出一個頭頂的微黃的俏皮馬尾辮尖。
都煦看著她的背影,心里那點孤寂又悄悄漫上來。
就在這時,一個同學快步走到她桌邊,聲音不大不小:“都煦,李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都煦心里咯噔一下。李文溪?這個時間找她?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望舒,心里莫名地有些發慌,但還是起身跟著同學走了。
——
推開辦公室的門,李文溪果然坐在自己角落處的工位里,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無意識地轉動著一支圓珠筆。
她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那種慣常的精心計算過的溫柔靚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顯而易見的疲憊,眉頭微蹙著,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
“李老師?”都煦輕聲喚道。
李文溪像是被驚醒,猛地抬起頭。
看到都煦,她臉上迅速堆起一個笑容。那笑實在有些勉強,嘴角的弧度帶著點力不從心。
“小煦來了?快,過來坐。”
都煦依言坐入她辦公桌旁的一張空椅子,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她總覺得李文溪今天有點不對勁。
“這兩天學習還跟得上嗎?我看你昨天精神不太好,今天好些沒?”
“好多了,謝謝李老師關心。”都煦規規矩矩地回答,手指悄悄摳著校服袖扣。
李文溪身體微微前傾,“坐那么遠干嘛?來,坐近點,老師跟你說說話。”語畢,拍了拍自己椅子旁邊的位置。
都煦心里有些抗拒,但還是挪了下凳子,靠得更近了些。辦公桌下狹窄的空間里,兩人幾乎膝蓋相碰。
李文溪滿意地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握住了都煦放在膝蓋上的手。她的手保養得很好,皮膚細膩,帶著微涼的溫度。
都煦的身體瞬間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那只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撫摸著,動作緩慢,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霎時她只覺得一股熱氣騰地沖上臉頰,耳朵根燒得厲害了。欲要抽回手,卻像灌了鉛,動彈不得,或者說不敢動彈。
“小煦阿,”文溪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哄勸的味道,又是那種黏膩膩而避之不及的視線投過來,“老師聽說…你不住校了?搬到學校后門那棟舊樓里自己住了?”
都煦的心猛地一沉,喉嚨發緊,只能僵硬地點點頭:“…嗯,是。”
那只在她手背上摩挲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順著小臂滑到了手肘內側,指尖若有似無地觸碰著那里的皮膚,仿佛激起一陣細小的電流般,給她莫名的詭異酥麻感,讓她渾身汗毛倒豎,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都煦感到一種強烈的、被侵犯的不適,身體深處卻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異樣的、讓她羞恥難當的熱意。
“一個人住在那老樓里…”文溪湊得更近了,那股屬于成shunv人的,混合著脂粉和淡淡香水的氣息包裹著都煦,讓她頭暈目眩,“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嗯?”
都煦哪受過這種老狐貍精的誘惑,頓感整個人都不清醒了。但她還是死死咬住下唇,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沒…沒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