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當然是希望淮王能活著,這樣大渝能多一位長勝戰神,周榕能有父王陪著。可于情,淮王是他的夫君,他嫁進來時只想過替對方守寡,沒想過真跟對方過日子啊。
他一個大男人,和另一個大男人,要怎么做夫妻?
就在喻君酌萬般糾結之際,宮里又來了消息,說皇帝讓他進宮面圣。喻君酌對此倒不算意外,那日的圣旨說淮王是被他沖喜沖活的,但他又不是傻子,事后一想便知其中定有蹊蹺。
既然淮王已經復活,淮郡戰事也頗為順利,此時也該有個合的解釋才是。
喻君酌換了身適合面圣的衣裳,讓劉管家點了兩個護衛,陪著他進了一趟宮。皇帝早已等候多時,聽到通傳,便讓人把他宣進了殿內。
“臣喻君酌參見陛下。”喻君酌規規矩矩行禮。
“喻少師不必多禮,朕聽聞你身子不大好,賜座。”
皇帝賜座,喻君酌也不敢拒絕,謝了恩便依言坐下了。
“對了,你見過淮王嗎?”皇帝忽然問。
“回陛下,臣未曾見過淮王殿下。”
皇帝點了點頭,指著自己道:“遠洄比朕小幾歲,但他身量挺拔,個頭比朕高半掌。長相嘛,比朕看起來稍微兇一點,但是很英俊,哈哈。”
喻君酌偷偷打量了皇帝一眼,僅憑這幾句形容無法想象出淮王的模樣。不過他夢里見過的淮王,確實身量高大,肌肉勁實,是個壓迫感很強的人……想到夢里的情形,他及時收住了思緒,免得在皇帝面前失態。
“陛下為何要同臣說這些?”喻君酌問。
“你畢竟是遠洄名正言順的妻子,如今他還活著的消息已經昭告天下,旁人如何猜想無所謂,但朕應該給你一個解釋。”皇帝道:“你是個聰明人,相比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吧?”
“臣不敢妄自揣測。”
“無妨,你說,朕恕你無罪。”
喻君酌想了想,道:“王爺在南紹傷重,后來便有戰報說他殉國了。但是前不久,又有消息說南紹換了天子,新帝有意與大渝議和交好。臣斗膽猜測,王爺重傷一事,許是個幌子,那時他是不是已經和南紹的新帝達成了某種合作?”
“繼續。”皇帝一臉笑意地看著喻君酌。
“臣猜不出王爺和南紹做了什么交易,想來他是趁著京城為他舉行喪儀之時,偷偷去了淮郡。東洲人都當他已經不在了,疏于防范,卻不知王爺已經做好了突襲的計劃。”
皇帝點了點頭,眼底滿是欣賞。
“他和南紹做了什么交易,以及他在淮郡怎么訓練水師突襲東洲的,待他回京后讓他自己與你細說。朕今日要朝你解釋的,是你與遠洄的婚事。”
此時有小內侍端著茶果進來,皇帝一擺手,示意對方將果盤放到了喻君酌面前。喻君酌也不知該不該吃,見皇帝示意他吃,便拈了一枚蜜餞放入了口中。
“遠洄假死一事,有諸多疑點。他與朕都擔心會有人生疑,若瞞不過東洲,那此事就算是枉費了。所以后來朕與他商量了一番,覺得先對外宣稱他重傷,選個人為他沖喜。”皇帝看向喻君酌,見少年又偷偷拈了一枚蜜餞,便看了一眼旁邊的內侍,吩咐道:“包幾盒蜜餞,一會兒送到淮王府。”
“多謝陛下。”喻君酌訕訕道。倒不是他饞,而是他覺得這蜜餞的味道雖和街上買的不同,但他好像吃過。但具體什么時候吃的,他卻又想不起來。
“無妨,喜歡就多吃一些。”皇帝并未被打斷思緒,繼續道:“在沖喜的人選上,朕與他有過分歧。他不想把無辜的女子卷進來,便想假借司天監的名義,要求找個男子沖喜,還必須是身份匹配的人。”
本朝沒有男子嫁給男子的先例,勛貴之家就更不可能接受了。所以當時無論是皇帝還是周遠洄,都覺得沖喜一事多半只是折騰個名頭,最后會不了了之。
但這么一鬧,淮王病重一事就顯得更可信了。
誰也沒想到,半路突然冒出個喻君酌。
“喻卿,你那日跪在宮門口說要為遠洄沖喜,朕心甚慰。遠洄為國征戰數載,終于有人肯為了他的生死站出來……你嫁進淮王府,讓東洲人徹底打消了疑慮。東洲一戰能這么漂亮,有你很大的功勞。”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