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田早苗同學,我有理由懷疑你在挖苦我。”柳生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時候才會加上敬語完整地念出我的名字,比如說我戳中了他的痛處的時候。又或者是,去年海原祭時他被他的好搭檔兼我的好同桌仁王雅治拉來了我們班的鬼屋,被嚇到失去意識之后發現趴在井邊的白衣女子其實是我。
“抱歉我忘記了,高一沒有參賽資格,”我搖了搖頭,“都二十一世紀了這么不知變通,立海大網球部要與時俱進吶,我的朋友。”
手里的東西很沉,我將袋子換到另一只手,偏頭看見馬路對面的站臺前正好有車到站,很顯然在這個時間點還會在立海大站下車的,想必和柳生一樣也是網球部的成員。
放假前我在學生會辦公室整理資料的時候,看到過體育委員會上交的各個社團暑期的訓練時間,最早開始的網球部是七點,排球和籃球部都是七點半,而柔道部,也就是我加入的社團,剛結束了為期一周的合宿,在大賽開始前都只需要每天下午去道場訓練。和他們古板且傳統的網球部不同,柔道部是一個唯能力至上的地方。所以我今年也會和中學時一樣,代表立海大參賽。
“真田,早上好。”我主動和走過斑馬線的真田弦一郎問好。
“早上好,岡田同學。”他身子站得筆直,朝著我的方向微微點頭。
這個人看起來總是很板正,無論是站姿還是走姿,有時候會讓我想起師父,更多時候還是會想起師父的老對頭。反正都是那種執拗聽不進人話的老頭子。
留意到柳生的目光在我的手表上停留了兩秒,我隨即開口說:“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訓練加油。”
其實柳生好像還有什么想跟我說的。不過我已經提前轉身了,以我對他這三年的了解。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他一定會再跟我說的。因為這時候不巧遇上了真田,柳生又是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所以與其考慮在我們的話題之外的真田的心情,不如放到之后再說。
難怪仁王時不時會說和柳生做朋友是一件又輕松又憋屈的事情。
“這種人一定是那種交了女朋友還非要讓別人保密的人。”
我記得仁王這么說的時候我還附和說:“這是什么世紀大渣男設定啊。
后來仔細一想,柳生確實做得出來。
因為比平常回家的時間遲了一會兒,我到家時免不了被念叨兩句。其實我有時候不太能理解爸爸在拉面上的較真態度,至少在堅持效率至上主義的我看來,他繼承店面的本質目的是為了養家,所謂匠人精神可太虛無縹緲了。
岡田哲平,我的父親,他正式接手「賀川」的那年我剛上小學,四月的某天傍晚,我和同班的朋友約好一起去海邊玩。但是我一到家就被媽媽急急忙忙拉上了車,她告訴我說外公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我問她什么叫「不行了」,媽媽沒有回答我,只是緊緊抓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