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的速度很快,車子從高架下來,前進的方向卻越來越偏僻,道路也從平坦變得坎坷。
顧恩澤的舌尖碰了碰牙齒的邊緣,他問助:“杜康住的地方怎么樣?”
“不太好。”助實話實說。
等車子終于停下來的時候,顧恩澤才意識到,哪里是不太好,簡直是糟糕透頂。
作者有話要說:
(倒v)
杜康住在一個破舊小巷盡頭的自建樓里,巷子很窄,車輛無法開進,顧恩澤不得不下了車,或許是因為剛下過雨,巷子的道路上滿是泥濘,空氣中彌散著難言的氣味,等走到巷子的盡頭,才發現那里堆著幾個已經裝滿但還沒有被收走的垃圾桶,離垃圾桶不到三米,就是黑黝黝的單元門洞——單元門連同樓道里的燈不知道壞了多久,乍一看,有點像是恐怖片的場景。
“他在幾樓。”顧恩澤沒有回頭,直接問。
“三樓,他還有些室友。”
“有些?”
“很多人,”助停頓了一下,盡量不帶主觀情緒地回答,“他住的是群租房。”
“我的備用光腦響過么?”顧恩澤一邊問,一邊繼續向前走,昂貴的皮鞋和西裝褲腳已經沾染上了許多泥點,但他卻混不在意似的。
“沒響過,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
“你說,這孩子怎么這么好面子呢?實話實說告訴我,他不能回家,他不想回家,他現在過得不好,又能怎么樣?”
助沒有回答,他知道顧恩澤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也是窮苦出身,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現在的工作,他很解杜康的心,也難以遏制地生出了些許同情心。從物質的因素來看,他是希望杜康能被顧恩澤養起來的,但拋開物質的因素,他又對杜康難以遏制地生出幾分擔憂——助可以下班,感覺不舒服了可以選擇辭職,但杜康一旦接受了顧恩澤的“養”,那就意味著24小時受顧恩澤監管,以后也很難獲得自由、獨立生存。
顧恩澤沒有讀心的能力,也無法和助的腦電波同頻,但即使他知道助怎么想了,也會冷笑一聲,回他一句:“我愿意,杜康也愿意,關其他人什么事。”
是的,在顧恩澤的大腦里,杜康是不可能拒絕他的。
所以,杜康真的拒絕他的時候,他憤怒到了極致,竟然笑了。
他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個棒棒糖,緩慢地拆著外包裝,他站在破舊的房門前,在一些陌生人探究的視線下,問了杜康一句:“你說什么?方便的話,再重復一遍?”
杜康的手扒在門框的邊緣,他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襯衫,將將遮擋住了自己的臀部,他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部分發絲亂糟糟地纏繞成了死結,他很瘦,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似的,但他的眼睛卻很明亮——倔強的、堅韌的、絕不妥協的、還帶著一點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說:“顧恩澤,你能來看我,我真的特別開心,但我可以自己養自己的,我不想跟你走,我想留在這里。”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