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是一位舞姬?”
“嗯,算是吧。”
“你今晚有事么?”
“今晚就要見郭林?”
“擇日不如撞日嘛,行不行?”
“行。”
顧恩澤認為自己對郭林算得上仁至義盡、頗為憐憫,自然也不會懼怕見郭林這個人,再說早見不如晚見,借著今天拍戲的機會見過了,也省得過幾天再尋找別的借口。
顧恩澤答應得這么利落,倒是讓金玨吃了一驚,她這一路悄悄地打量著顧恩澤,只覺得對方過得也不甚如意,早年張狂的脾氣竟然收斂了許多,給人的感覺,也帶了幾分溫柔。
——如果換個了解顧恩澤的人在這里,一定會糾正金玨的錯覺,再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顧恩澤的性格那不叫溫柔,那叫斯文敗類——披著溫柔的皮,干盡傷人的事。
兩人進了片場的化妝師,金玨進入了狀態,開始飛快地為顧恩澤化妝,等妝容花了一半,工作人員也將跳舞的服裝送了過來,金玨只看了一眼,就蹙起了眉頭,說:“這衣服也太廉價了吧。”
“這戲服還是特地借來的,”工作人員的脾氣也頗為火爆,“我看你是沒見過什么好料子。”
金玨一下子起了勝負心,她把手中的毛刷順手扔到了箱子里,當著工作人員的面開始打電話:“把我壓箱底的那件衣服送來,地址一會兒發給你。”
“這戲馬上就開拍了,誰等你那套不知道什么模樣的衣服。”工作人員繼續冷嘲熱諷。
金玨也不跟他繼續吵,扭過頭問顧恩澤:“你穿他的衣服,還是穿我叫人送來的?”
顧恩澤沒什么可猶豫的,直接回了句:“我選你的。”
又對那位工作人員說:“我今天來拍戲,是合約以外的事,況且現在距離正式拍戲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足夠新衣服送來了,不是么?”
工作人員被顧恩澤堵得啞口無言,只好把手中的衣服隨手扔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直接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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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玨的人很靠譜,不到一個小時,就把衣服連同鞋履一起送了過來,這套衣服有太多件,不太容易穿上身。
顧恩澤在更衣室換好了里衣走了出來,金玨就親自上手幫忙套衣服,一層又一層,目光也愈發柔和,像是在裝扮自己最心愛的娃娃。
顧恩澤抬起了雙手,寬闊的衣袖自然下垂,金絲繡成的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金玨用暗紅色的腰帶一圈又一圈地纏上了顧恩澤的腰,又系了個緊緊的衣結,她一邊顧恩澤的衣物,一邊嘆氣道:“你這身段,長成個男人真是可惜了。”
顧恩澤輕笑了一聲,提醒她:“還沒有套假發。”
完成了所有的妝容,顧恩澤踩著寬厚的布鞋,走向了片場。
有那么一瞬間,他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穿上了大紅色的女裝,也是這樣,一步步走向了屬于他的舞臺。
他在舞臺上翩遷起舞、柔情似水,短暫地融入到了舞蹈的世界中,他不再是“他”,而是一個渴求著愛的女人,當年的郭林看懂了那支舞,但并沒有看懂顧恩澤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