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螢……”月島黑儀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讓你這么痛苦……”
月島螢抿著下唇摘掉眼鏡,擱在床頭柜上,貼著她的手沖她笑:“能有這個身份和理由痛苦也挺好的,黑儀,做手術吧。”
月島黑儀大概是想沖他笑一笑,但并沒有成功。
直到現在月島也仍然記得,青年女子眼中氤氳的水汽,逐漸褪成黑色的長發,哀傷的笑容,以及那句語速稍快,好像下一秒就無法控制自身情緒的。
“螢,我不想死——”
月島螢不記得當初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大概說了許多安慰的話。或許是安慰月島黑儀,或許又是安慰他自己。
手術當天除去月島川光和千繪,孤爪研磨也等在手術外,佐久早圣臣等人則因為比賽的緣故,孤爪說手術結束后會聯絡他們,讓他們放心打比賽。
手術室中月島螢就站在真柴圭司身邊,他覺得過于悲傷痛苦,但卻很冷靜。
由真柴圭司主刀,他只參與余下縫合的工作。
月島螢嘆了口氣,將白紙折疊重新塞回盒子里。
屋內的空氣似乎過于沉悶了,他打開玻璃窗,雨后泥土混著草木的清新氣息猛地灌入。但遠方的盤積的云仍然是暗沉的,大概不久之后仍然會降雨。
再想起這件事和這個人,已經不會令他難過到要哭出來了。
再者說,生活還是依然要繼續。
黑卷發的女人拎著塑料袋皺著眉推開房門,看了窗邊的月島螢一眼:“干啥呢窗邊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裝文藝?”
月島螢笑了一下:“你可閉嘴吧,我可不想被沒有文學細胞的人這么說。”身體卻相當自然地走過去結果她手上的塑料袋。
女人環視了一圈亂糟糟的一團,不僅咂舌。
她的注意力忽然被那個木盒子所吸引,繼而看到了那條發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運動會的時候……”月島黑儀抬頭看了月島螢一眼,“你還留著啊。”
“是啊。”那畢竟是很重要的東西,對于當時根本不知道月島黑儀在何方做著什么事的月島螢而言。他邊說著邊將月島黑儀拉到身邊,弓著背將下巴擱在她肩上。
月島黑儀笑了一下:“怎么啦你,突然之間。”
“沒什么。”月島螢也覺得莫名其妙。只是那一瞬間他很想這樣做,像數年前他靠在病房內的墻邊看著月島黑儀梳頭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