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yù)想好的撕逼大戰(zhàn)和兩潑婦當街對罵都沒有實現(xiàn),黑儀不緊不慢地用毛巾擦掉下巴和脖頸的汗,目光望著草坡:“晚上八點我會到大操場去,別打擾我們訓練。”
這之后的一整天,黑儀看起來都沒什么不對勁,該吐槽放狠話吐槽放狠話,該訓練訓練,在每個球場里鉆來鉆去。要不是午飯晚飯還乖乖跑回來和烏野坐在一塊,烏野等人都快想不起來還有這個副教在了。
自主訓練時,黑儀就著身上穿的普通t恤和運動短褲,面色平常地離開體育館。
日笠翔子早已經(jīng)等在了操場上,對方一頭蒼灰的發(fā)色在夜色中太過顯眼,導致面貌看起來都和以往有些不同。
“你似乎并不意外?”日笠輕聲問。
“總有一天要再見到的,你就是這樣的人,我還不了解嗎?”黑儀笑道,“就算是在地球兩邊的人,某一天也會有所交集。”
日笠感嘆道:“你變了啊,我很久沒看你笑的這么開心了。”
黑儀大笑了兩聲:“是的吧……我不久之前才慶幸加入排球部真是太好了。”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來次口遁說服她明顯是不可能的,不過翔子也犯不著餓虎撲食那樣和她互毆一架吧。
男孩子打架或許真有用,放在女孩身上不管用啊。
日笠雙手在背后交纏,看著地面:“也沒什么特別想做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會一味的勸你不要放棄,只是我覺得過意不去,那畢竟是我的錯……”
“你指哪件事?”
日笠猛地抬頭,對上黑儀平靜甚至帶著點笑的雙眸。
“吶翔子,你看我跑一次吧?”
“啊……嗯。”
日笠翔子走到草坪上,讓出跑道。黑儀走到起跑線的位置,下蹲,撐起身體,蹬地起跑,她就像聲勢浩大的烈風,撕開夜漆黑幕,夜深時強而有力地侵入,席卷過日笠內(nèi)心每個角落。
年幼時不諳世事的追趕,少年時狂妄恣意地前行和自甘平凡地止步,天人灑脫與凡間徘徊,一幕幕皆涌了上來,她抬頭仰望天空時眼中的自由和向往,從有著凜冽寒風的東北沖到東京的明亮體育場,病院內(nèi)逐漸隱沒入昏暗的瘦削的一瘸一拐的背影,一切的一切,都和沖向遠方的月島黑儀重合在一起。
日笠翔子百感交集地看著百米開外停下的月島黑儀。
少女沖她揮手:“怎么樣——”
“很快……”日笠喃喃道,隨后沖她用力揮了揮手,大喊道,“非常快!比以前還快!月島黑儀——你不會被任何人追上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不會的!”
黑儀垂下手,靜靜站在跑道的另一側(cè)。
“翔子——”
“再等我一會——我想看到他們站在東京體育館的球場上!我也想看看他們到底能給我什么答案!為什么要繼續(xù)下去?為什么充滿苦痛還是很愉快呢?為什么能親手撕開高墻和枷鎖呢?再等一會,只要一會就好了!”
“我也想……”
“我也想再次堂堂正正地站在東京的跑道上!”
“我會等你的!所以!一定要來東京!對不起黑儀!”日笠翔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嘶啞,“對不起!對不起……”
究竟是為她脫口而出的話還是因為她沒能在那段時間內(nèi)陪著黑儀,還是她毫無措施導致兩人愈走愈遠,她已經(jīng)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