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走得很慢,聽著黑儀的哽咽聲逐漸明顯又漸漸緩慢減弱。周末校醫不在職,但排球部部長有醫務室的鑰匙。他在門口將黑儀放下,一手握著她的手臂,另一手用鑰匙轉開木門,然后低頭看了黑儀一眼。
少女抬手抹了把臉,被他帶到床邊坐下,腳踝被溫熱的手掌裹住,佐久早半跪在地上,問:“哪只腳痛?有沒有扭到?”
黑儀搖頭,動了動沒被他抓著的腿。
佐久早動作小心地向上卷起黑儀右腳的褲腿,露出被蹭破皮的膝蓋。他的目光落在傷口處片刻,邊起身在藥柜中翻出消毒酒精等物,邊說:“等會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又沒什么事。”黑儀小聲嘟囔,表情還有些懨懨的,像枯萎的花——佐久早很少能看到她這個樣子。
佐久早合上柜門,重新抵著地板跪下,擰開消毒酒精的瓶蓋,用棉簽沾了些,目光盯著她的膝蓋:“你的腿很重要。”至少對她來說。
佐久早沒想過自己的手出事會怎么樣的,而黑儀經歷過。
黑儀愣了一下,佐久早已經捏著她的腳踝給傷口消毒了,鮮明的刺痛感忽然竄上頭腦里,她下意識縮了一下腿,就被佐久早瞪了一眼。
黑儀吐舌頭:“痛。”
佐久早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皺眉:“閉嘴忍著。”
黑儀:“……”
然而口嫌體正直的佐久早圣臣還是將手上的動作放輕了點。
黑儀低頭看著佐久早動作熟稔地纏上繃帶,想起尋常部員受傷時,也總是他一臉不耐煩又嫌棄地處理包扎,之后又在洗手池邊,怨念深重且來回反復地搓手。
看著像是相當矛盾的人。
黑儀抿唇,小聲地說:“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佐久早抬頭看她,沉著聲說:“算不上,我們是朋友。”
黑儀一愣,若是古森在現場,大概會淚流滿面地感嘆東京第一難搞的王牌竟然會有一天談起和他最不般配的兩個字。
“佐久早前輩的意思是朋友應該互相麻煩嗎?”
佐久早「嗯」了一聲。
月島黑儀直覺上認為面前的少年成長許多,并非僅僅只是狹隘地局限在體格上,更多是在思維和習慣上。
片刻后佐久早將繃帶認真仔細地打好結,抬頭直勾勾地看黑儀:“謝謝你教會我怎么和人……和朋友去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