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烏老板,你不需要安慰,我是來聽你講故事的。”
“故事啊,故事之前講過,一個癡心妄想的妖,和一個一心除魔衛道的小道士,那時我修成原形化作姑娘跟在他身后,他一眼認出我,問我到底想要什么。”
紀春朝往上坐了坐:“那,你以前向他表明過心跡嗎?”
“以前的我膽小,只敢追著他跑,卻不敢告訴他我的心意,畢竟我是妖,在那個時代,妖是最低等的生物,妖是可以被拿去煉化的,可供當時的皇家飼養取樂,有一次我被皇家道士抓走,他們用鎖妖釘封住我的心脈,把我關在籠子里逼我跳舞,我自是不肯,他們砍斷我的尾巴,就在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他出現了,他把我從皇宮救走,我以為他多少對我有意,我壯著膽子問他。”
說到這里,烏梔笑出聲,看著一只狐貍發出笑聲多少有點詭異,紀春朝弱弱舉手:“烏老板,你能變為人身嗎?你這樣有點嚇人。”
烏梔變回人身,雪白修長的腿橫在紀春朝面前,紀春朝別過臉:“那個,你還是變回原身吧。”
烏梔火了:“別以為老趙護著你我不把你怎么樣,信不信我現在剃光你頭發!”
從下面飛上一張毛毯,紀春朝接過毛毯往烏梔腿上蓋:“你繼續你繼續,你問他,他怎么說的?”
“他說,修仙者六根清凈不沾情愛,我在他眼里,跟山里的石頭,跟路邊的樹樁子沒有任何區別,我又問他為何救我,他說我有仙緣,他不忍。”
“那時我想,他或許是真的對我沒有情意,傷心之下跑去山里修行,每個妖在成仙前都要接受天雷的洗禮,在我接受天雷的前幾天,我跑去看他,他已大道有成,隔著人群,他向我看過來,我很開心,我想,他應該認出我了,可他沒有,繼續前行,我本想追上去,又怕現在的身份配不上他,只遠遠看著他,想著等我受完天雷再來找他。”
“后來呢?”
“那天,我作好一切準備迎接天雷,突然心中一痛,山中其他小妖開心地慶祝江月閑死了,顧不上天雷洗禮,我沖過去抓住其中一只小妖,問他江月閑怎么了,他說江月閑死了。”
“我不信,我跑到人間去尋江月閑,天雷追著我一路到人間,天雷引起天火,可我顧不上,我只想找到江月閑,明明兩天前我才見過他,怎么可能死了,我沖到人間,人間正遭遇天譴,死的人很多,沒有江月閑,活的,死的,都沒有,后來啊,我被天界處罰永世不得為仙,我被困水牢三百年,三百年后,我再次重返人間,人間依舊沒有江月閑,那時我才知道,不止江月閑,一起死的還有你。”
紀春朝正聽的入神,嚇一跳:“我?”
“不錯,前世的你,你師父,全死了,只留下剩半條命的趙元鹿,此后,我們一起在人間尋人,他尋你,尋師父,尋師叔,而我,慢慢從執念轉為麻木,時間久了,我竟生出害怕之意,今晚我本應去找他,可我怕,我怕我綁了他會破他現在的命格害死他。”
趙元鹿在二樓出聲:“那便順其自然。”
“偷聽算什么,上來喝酒。”
新的一天,烏梔去醫院探望太堯,太堯活的好好的,剛吃下一整只雞,正被護士訓:“你現在飲食需清淡,要多吃流食易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