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沈今禾還來不及思索,低頭一看,就見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張紙條。
背過人煙處打開來看,她神色一凜,這字……竟然是駙馬的筆跡!
只見上面寫著:“天寶失玉皆在呂,上下同義不同形。杖鄉老翁幾何許,只在丙辰不在書。”
這是什么意思?
駙馬為什么要冒險讓人給她送紙條?難道他有危險?不對,依照駙馬的秉性,即使預料到自己有難,也絕不會連累旁人。
那能是什么事情呢?
主院內室。
沈今禾與李懷遠皆盤著腿端坐在榻上,呼吸急促,神情嚴肅,四周帷幔鋪天蓋地,將人影牢牢擋住。
作為世子府最安全的地方,這是他們倆第三次在這里交換情報了。
雖說沈今禾只來過三次,但這里的一應物品擺件,她卻閉著眼都如數家珍。不是因為李懷遠的屋子太過空曠,實在是他強迫癥有點嚴重,所有的東西用過之后必須物歸原位。
榻邊小竹幾上永遠不變的老三樣,左上方的茶具、中間一本文集,右側一把短刀。要不是那個文集每次見都不一樣,她都要懷疑那幾樣東西是釘在邊幾上了。
李懷遠掌心托著燈,照在那張白日收到的字條上。他身穿單衣,虛虛披了件外裳,一動不動,像是一尊佛入了定。
反觀沈今禾,就遠遠沒有如此專注了。滿腦子都是,怎么又莫名其妙上了李懷遠的床榻?雖說第三次已經比第一次淡定了許多,可還是免不了十分尷尬。
“此事你怎么看?”良久,李懷遠平靜地抬了抬眼。
他神色如常落落大方,倒顯得自己扭扭捏捏了,沈今禾晃了晃腦袋聚起神來。
“前面兩句不難猜,‘寶’字沒了玉添上呂,就是‘宮’字。而上下意思相同字形又不同的字,雖說不止一個,但結合‘宮’,八九不離十就是個‘變’字了。所以這兩句是在說——”
她頓了頓道:“宮變。”
如今皇后把持朝政,朝堂動向波譎云詭,深處旋渦之中的李懷遠不會不知,宮變是遲早的事。
那么駙馬假借她手提醒李懷遠的,也就不單單是告訴他會有宮變一事,而極有可能是在暗示宮變的時間。
燭光躍動,李懷遠和她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作一處…這字條后面兩句的謎底,說的應該就是時間了。
“后兩句應該是要合起來看的。”李懷遠摸著下巴凝神片刻,“只是這個杖鄉老翁,我倒是聞所未聞……”他低著頭思索,可惜琢磨了半晌也沒什么結果。
就在沈今禾有些困意來襲時,倏地,一個念頭在腦海里憑空乍起。
“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激動地用手點了點那行字,“是淮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