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了一聲,李懷遠道:“上京離這里不過百余里路,既不拔山又不涉水,快馬不歇兩日可達,算哪門子的遠方?”
柳南欽:“我……”
“再說沈編修是奉旨來辦差的,不是來給你當朋友的。”
“你……”
“何況柳家的家風是教你如何接待君子,不是教你撩撥姑娘。”
“……”
再忍下去只怕是一身的修為都要散了,柳南欽終于怒了:“我說你今日是不是吃炮仗了,故意來找我的晦氣。”
“你想多了。”李懷遠面色如常地端起茶來品。
“那你是來干嘛的?!”
“許久未見,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不是前幾日剛見過嗎?
聽著這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地互噎,沈今禾只覺得好生聒噪,原本因忙碌了一上午而暈脹腦袋此時更暈了。為了防止被吵死,她只能生硬地轉了個話題。
“聽聞潯陽瑞樓里的五味酒醬蟹最是一絕,今日叨擾柳公子半晌,午膳不如由我做東……”
話音未落,柳南欽連忙起身,“萬萬不可,這如何使得,怎么能讓沈編修破費呢。”
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既然沈編修喜歡,在下哪有不奉陪之禮,吃了蟹,我們還可以乘車到城外圭峰,那里有一處寺院,最適合看落日暮靄,不知沈編修意下如何?”
沈今禾嘴角一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之前柳公子身上那股不存在的商賈氣息又出來了……
哪曉得柳南欽此舉完全是故意的。
他自小游走于官場和商市之間,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慣會洞察人心,此刻見李懷遠和沈今禾眼神躲躲閃閃,就差把“我們倆之間有事”刻在腦門上了。他要是再看不出此二人關系非同尋常,那也就不要再在潯陽混了。
故而一邊與沈今禾搭話,一邊注意身旁那位的反應。
李懷遠被沈今禾忽視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又猝然聽聞兩人還要去看圭峰暮靄,心氣就更難平復了。
明明一開始,在世子府的書房,是他們倆先約好了要一起來看潯陽三景的。這才過了多久,她就已經勾搭上別人了。
曲徑通幽,柳南欽走在前面帶路,李懷遠故意落后一步,挨著沈今禾咬牙切齒地低語:“你別忘了,你現在身上還穿著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