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兒瞧著上京挺風平浪靜的,是您太……”
“蠢貨!你能知道些什么,上面的暗流涌動能叫你知道?”崔相還想再罵些什么,又覺得地方不對,生生壓了下來,道:
“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我關回相府,半個月不許踏出大門半步。”
半個月?那不就是臘月初一至十五……怎么,十五過后這上京城就太平了不成?
“爹!爹!你們這群狗奴才竟敢碰我?!你們是不是瘋了!”
崔相氣急,一掌將其拍暈,冷冷道:“架回去。”
臨走前向窗戶的方向瞥了一眼,又不可察覺地朝屬下一點頭,待他走遠,那名府官緩緩走到沈今禾跟前,笑道:“姑娘請吧。”
還好方才混亂之際,她趁人不注意,將事先準備好的面紗拿出擋住了面容,此時倒也不怕哪個火眼金睛的認出她是世子府的人。
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顫顫巍巍地下了樓,剛一走到正廳,便迎面撞上個女子,她低頭規規矩矩對那府官行了禮,禮畢雙手便直直朝沈今禾身上來。
府官道:“姑娘別怕,也不是公子信不過姑娘要憑白辱沒你,實在是相府的規矩難為,我們下面這些人,不過也是例行檢查罷了。”
哦,怕她拿了什么不該拿的,搜身啊。
于是點點頭:“貴人身處高位,處境兇險,自然要再小心不過。”
那府官約莫是怕她回頭跟崔金林告他的狀,一直陪著笑臉,猝然聽她這么一說,當即放下心來,又好言好語地說了幾句話,催促那女子動作快些。
直到那閣樓落了鎖,一干人等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沈今禾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才終于歸了位。
這時,葉綏從一旁的花叢里躥出來,急匆匆地就帶人往后院走,邊走邊不忍地看了身后之人一眼:“那群人竟然搜你的身,這簡直……簡直太侮辱人了。”
“……”不侮辱吧,過安檢不都這樣嗎?
見他沒再多說什么,沈今禾跟在他后面,開始思緒亂飛。
按理說朝中爭斗到底是與坊間關系不大,崔相不愿崔金林在這個當口惹是生非這好理解,但再也怎么說,也不至于直接拍暈了讓下人押回府吧,畢竟是相府嫡子,竟是一點臉面都不留。
還是說,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崔相懶得跟自己的蠢兒子廢話。
穿過亭臺水榭,遠遠地,就見葉綏的小廝一臉焦急地來回踱著步,一看見葉綏,瞬時歡天喜地了起來。
這事兒葉綏連他隨身的小廝也沒說過,所以直到這一刻,那小廝還以為沈今禾真的是尋芳閣里的姑娘,遂勸慰道:“公子,這老爺要是知道您贖了個……”
“行了行了,你不說我不說,怎么會有人知道。”葉綏從他手中接過一身小廝的衣服,一指旁邊的屋子,朝沈今禾道:“快去換上,我們從后門出去。”
那小廝還在忠心耿耿地勸著,只見葉綏拍了拍他的背,鄭重其事道:“實不相瞞,這位姑娘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