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在工地上,帶來了一絲溫暖和生機。
李工頭端著保溫杯,在工棚外悠閒地踱步,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他看到我走出來,目光立刻迎了上來,“昨天你沒看見什么怪東西吧?”
“模板有點滲水。”我面不改色地啃著饅頭。
晨光落在他左手腕上,我不經意間瞥見那里新纏著,一圈浸透黑狗血的紅繩,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喉結滾動兩下,像是在努力吞咽著什么,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滲水好!說明咱們工程質量過關!”
我看向了他,突然說道:“工頭,我想要漲點工資。”
“哈哈哈,好說,以后你一天八百。”李工頭豪爽地揮了揮手。
我笑了笑,不動聲色道:“那我肯定好好干,在工地干到死。”
李工頭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今天你就檢查一下鋼筋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是什么。
傍晚六點,攪拌機震耳欲聾、持續了一整天的轟鳴聲準時戛然而止。
這突如其來的寂靜,反而讓整個工地顯得更加空曠和死寂。
白日里被機器噪音掩蓋的各種細微聲響,此刻紛紛冒了出來,風聲拂過未完工的建筑框架,發出低沉的嗚咽。
我端著滿是油污的飯盒,獨自一人蹲在工地角落的水槽邊,擰開水龍頭。
水流“嘩嘩”地沖在飯盒上,我一邊用鋼絲球費力地刷著,一邊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著。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平日里總要在工地上磨蹭一會兒,或是抽根煙閒聊幾句的老工人們,今天竟然都神色匆匆地朝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腳步匆忙而慌亂,眼神中還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這和平日里的場景太不一樣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正當我滿心疑惑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新人別亂竄。”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飯盒差點滑落。
我猛地轉過頭,只見駝背老趙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佝僂著背,身形顯得更加瘦小和扭曲,指甲縫里嵌著的水泥渣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暗紅,就像乾涸的血跡,讓人看著心里直發毛。
“看見塔吊亮紅燈就趕緊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