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用,可他還是來了。來得很突然,帶著沈阿姨一起來的。我住酒店以后,我媽來找過我幾次,給我送安眠藥,她也沒勸我回家,每次見面都沉默。回家那天她也不是很高興,我說我男朋友來了,還有他媽媽。人家也是客人,待會兒你說話就稍微客氣一點吧,我住他家的時候人家把我照顧得那么周到。
“我要早知道你倆在一起,死也不會同意你去住他家的。”
我嘆了嘆氣,去開了門。沈阿姨笑得很好看,讓我和韓文敘先回房間,她們單獨聊聊。我在臥室急得團團轉,韓文敘問我,
“你怎么有這么多,史迪仔?”
“哎呀你先別管那個,你好好坐著,我趴門口聽一會兒。”
我把門打開一條縫,聽得聚精會神。沈阿姨很會聊天,沒有一來就說我和敘敘的事,而是說一些別的。她倆性格差很大,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我媽叫王領,他媽媽叫沈婉約。這兩人卻比我預想的要合得來,可能是婚姻都不美滿的緣故,互訴衷腸,一個說自己為了不再見面這邊搬到省會去,一個說自己為了擺脫陰影從省會搬出來。說著說著,倆人竟然手牽手哭起來,把韓文敘嚇一跳。他拿著盒紙巾問我要不要出去,我說這是風象星座在開會,你個水象別摻和。我媽是雙子座。
聽了一會兒,好像切入正題了,我不敢繼續聽,把房門關上,靜候一個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媽來敲門,讓我們出來吃飯了,她和沈阿姨已經出去買完菜、做好飯了。可能是被沈阿姨的廚藝所征服,我媽的臉色沒有之前那么難看了。我趁熱打鐵,說我能不能帶他出去玩幾天,就在本地,不亂跑。
“學累了就好好放松。”沈阿姨說。
“最多只能玩三天。”我媽說。
不去外地的話,三天足夠。吃完飯我說我們去散步,你們繼續聊。我帶著敘敘去了家門口的公園,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音樂噴泉。
還真有,我牽著他的手,感受他的溫度。牽得很緊,好怕放開就沒有。前方是夕陽,紅得很漂亮,我轉頭對他說,
“韓文敘,我們在一起吧。”
“說什么呢?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我搖搖頭,
“我說,我要我們在一起,如果自私一點,那我只要開始,不要結束。所有的電影都會落幕,所有的筵席注定散場,就連畫家都會有靈感枯竭的那一天,但我不要那一天。我要跟你一直在一起,直到你的世界,所有的色彩趨近飽和,所有的日落變成日出,再變成日落。
每一天,都不要和你分開。”
“好。”
他們只待了兩天,第二天晚上就走了,畢竟我媽已經松口。她說如果我能上一本分數線,就不再過問這件事。這對我暫時有些難度,但我覺得可以克服。我笑著問她你同意了?她說只是不反對,我說不反對就是同意。
三月底聽說快要恢復線下教學了,我媽帶我住回了省會。喬兔正好考完校考,跟我說有時間可以見一面,她的藝考機構也在官渡。她說在我家附近玩,去海樂。我說去金鷹吧,人少,我帶你去吃鮮蝦泡飯、火腿餅干。
她拿到三張合格證,遺憾的是排名不算好,沒能進入小圈。被外省的藝術院校錄取的可能性不大,云藝和本省一些認可省統考的學校倒是有希望。
集訓以后她變得很忙,經常凌晨給我發消息。她不說辛苦也不提累,只告訴我她的委屈。剛去的時候她說她的n和l分得不是很清楚,經常因為這個被小部分同學嘲笑。她問我九十五斤以上就算很胖嗎?為什么要說我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