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沒有晚自習,班上人應該不多,但我沒有去班級,而是去了社團活動室。我見燈亮著,里邊應該有人。感情的事,明明誰也說不準,但我就想找個人,隨便說幾句話,這樣應該能好受點。
推開門,活動室里就藍一歡學長一個人,他說社長今天有事,所以他自己先過來,打掃一下。這段時間亂七八糟的稿件攢了不少,比完賽的那些應該扔了,不然占位置。我來了以后他就讓我坐著別動,問我怎么突然過來,病好了沒有。
“好什么,我都快難受死了?!蔽野寻氡滩柰郎弦粩R,整個腦袋跟趴桌上睡覺一樣趴著,閉著眼睛。
“是因為突然換了辯位么?要不下次再給你換回去,不過我真覺得你打二辯太屈才了,你適合提問。”
“哎喲,不是。也是因為其他弟弟妹妹不在才敢這么夸我吧?學長?!?/p>
社長和副社長在開社團會議的時候,稱呼我們高一這一屆的成員總是會說“弟弟妹妹”,我沒有哥哥姐姐,所以聽著很親切。
“想我夸你么?給我全部自由辯的時間可能都夸不夠呢?!?/p>
自由辯論環節,雙方各有4分鐘。
我一笑,把頭抬起來,右手撐著臉,放了一首歌,又打開手機的定時器,八分鐘倒計時,把手機屏幕亮給學長看,說來唄,學長自由發揮,最后由我總結陳詞。
他一臉無奈地搖著頭,那笑聲實在悅耳,最后坐到我的對面,雙手交叉握住,清了清嗓:
“柯北同學,柯北秋同學,對嗎?”
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學長怎么會知道我小學時候的名字叫啥?連喬兔都不知道呢。我以為就只有飛哥和朋朋會知道。初中以后認識的其他人,我都提沒提過。
“對,對?!?/p>
“做事認真、注重細節。會嚴肅對待每一道辯題,每次復盤的時候都會記筆記,記完還會寫自我總結。你在群里上傳的每一份,我都看了。自我評價很中肯,也很可愛?!?/p>
他切換成方言,沒再對我說普通話。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場合里,才會這樣。
“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煩惱,但總能很快走出來。對朋友很好,講義氣。愛憎分明,看起來很外向,實則很慢熱。就像現在,我幫你改了那么多次稿子,你還是每次都說謝謝,還是叫我學長。那你知不知道,我早在多少年前,就是你學長了?”
“學,學長。你也曉得,我臉盲?!?/p>
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那臉上找不到一點失望,又繼續說,
“是,但我不臉盲呀。猜猜唄,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在哪?”
我想了一會兒,覺得學長應該初中也是在一中附中念的,我是14界的,那么他大概率是13界。因為我們那屆跳級的就飛哥一個。
“一,一四年?”
“我問你那時候你在哪,你回答年份做什么?答得也不對,算了,給你點提示。避風塘,鴛鴦奶茶,怎么樣,想起來沒?”
原來是小學的時候見過啊,那么早。我還是對他沒什么印象,于是搖搖頭。
“你這小孩可怪了,每天都是苦著一張臉,只有買奶茶的時候,看著特別高興。有次你好像把錢揣掉了,沒買到,臉就更難看了。哦,還有一次,我在6樓走廊,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你跟其他小孩瘋跑,把奶茶跑掉了,喝了一半的全灑在地上,你去拿拖把之前,給你遞紙巾的那個人,就是我?,F在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