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把他哄好了,我說能不能少跑一點,五公里實在太累了,聽課本來就累,再這么跑幾圈,到時候晚上我沒體力,你又覺得我不配合你。他說你本來就不配合。
這是實話,但我覺得這事不賴我。在一起這么些年,其他方面都磨合得很好,培養出很夸張的默契,比方說早上起來我坐著發呆,他都能猜到我是因為想吃糖炒栗子又不想自己剝而糾結。唯獨這方面磨合不好,留給我的選項并不寬裕啊,我就兩個選擇,要么嗓子疼,要么假裝胃疼,那我肯定保護自己的嗓子啊。但是胃疼裝多了,他也不信我的。我不是心理上或者生理上的排斥,我就單純體力不好,覺得沒必要那么、那么頻繁。
新房交房、裝修好怎么也得一年半以后了,干脆就定在畢業后舉行婚禮。搬家那天我忽然回過神,再過三個月,我就26歲了。我坐在客廳里,想把秋秋叫出來,讓他記得到時候要陪同我一整天。
“秋秋?!?/p>
“秋秋?”
“秋秋你在哪?你聽不到我說話嗎?”
“秋秋!”
他沒赴約,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忍住眼淚,喝了很多啤酒,那是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孤獨。敘敘回家以后,問我因為什么喝這么多,我醉了,有些胡言亂語。我對他說,
“你知道嗎?你帶給我最多的不是寵溺,而是面對生活的勇氣。”
“其實我早就死過一次了你相不相信?”
打電話預約后,我去見了芳姐。言芳,我的心理咨詢師,我在初一下學期出現頻繁的自殘行為后,通過我媽的朋友介紹,聯系到她。她支撐我度過整個初二,那個糟糕的、混亂不堪的初二。我們少說也有快十年沒見了,不知道她是否記得我。
再次來到咨詢室,我曾在這里做過沙盤、接受過催眠。她說好久不見,都長那么大了,我說是啊,芳姐,我也學心理了,以后就是同行了。
“有什么能夠幫到你嗎?”她笑著,還是那么溫柔。
我知道我們只有一個小時,我準備告訴她我從未告訴過別人的事。
“人,是不是只能看見到存在的事物?”
“正常情況下,是的。你覺得自己有看到什么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準確地說,那不是東西,那是我自己。我記得是16年10月份,他先來找我的,我一醒過來,他就在我房間里,他說他是26歲的我,他說我已經死了。你可能不會相信,很多事都是他陪著我經歷,一開始基本都是他主動來找我。后來我們有一個約定,只要我喊他‘秋秋’他就會出現,但是后來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前幾天,我喊了他很多遍,他卻不出現了?!?/p>
“你看到的‘他’,是什么樣子的?”
“和我長得基本一樣,看上去很累。每次出現都穿同一件毛衣,淺金色的頭發,這里和這里都戴著耳釘,脖子這一片,都是紋身?!?/p>
“你可以觸碰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