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柯維成,為什么幼兒園的時候我被評為“吃飯最乖的寶寶”,拿到小紅花回家的時候你不抱我?為什么英語單詞拼錯一個字母,你就要罰我跪鵝卵石?為什么我在你眼里永遠那么糟糕?為什么別的同學都有慈父而我沒有?為什么我問你我到底哪里不好的時候,你回答我不好是因為我不夠像你?
我該怎么像你呢?
為什么你懷里那個,連句話都不會說,就能讓你笑得那么驕傲?他只會喝奶和哭鬧,你滿意他什么?
我哭到呼吸都困難,再不睡覺,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吃了很多藥片,我半身躺在床上,盡力不去想那個畫面。
醒過來已經是
所有的湖都是假海
手上的傷三兩天就好全了,我也去了一趟醫院,換紗布、打消炎針。補考結束以后我不得不正面自己的成績,在小群里稍作討論以后,我們三個人決定由朋朋幫我補物理、飛哥幫我補化學。因為大橘教我們生物,她的課我不敢不聽,所以生物還算過得去。補習的時間定得很晚,一七,一是晚自習放學后,周末則是一整個下午。我們就在騰訊會議上講會考題,朋朋講題很慢很穩,飛哥講題很飄忽啊,時不時就掉線,哄女朋友去了。那個頭像一下有一下無,跟個人機似的,每次上線又忘記閉麥,常常打亂朋朋的節奏。就干脆讓他別來摻和了,一心一意談戀愛吧。
不知道為什么,聽同桌講題我總是很認真,但是朋朋給我講題就會讓我很困,我想泡杯咖啡喝,才意識到那些杯子都在我那天的沖動之下被砸碎了。心里全是愧疚,還好之前有拍過照片,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些同款一個一個找全買回來。
一個人的考試成就三個人的熬夜,有天朋朋剛講完兩題,飛哥突然上線,說,
“小北,學這么久,累了吧?我奶你一口?!?/p>
我說什么玩意?隔著屏幕你還能奶我一口?
后來門鈴響了,我才知道,原來隔空給我點份外賣就叫奶我一口。
一月兩考的大考,在這個五月和六月被改成一月一考??此茰p輕了負擔,實則每天發的試卷不斷,要么布置成作業,要么就隨堂測。我的分數漲得很緩慢,為了確保沒有科目掛掉,我不得不平衡,日語網課停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究竟寫了多少張試卷我不記得,只記得白玉蘭的香氣,伴住我一整個夏天。
和好以后,同桌有幾次提出讓我去他家吃飯,我說不去了,他說為啥。我說,阿姨讓我在學校盯著你,讓你別談戀愛,這么簡單的任務我都盯失敗了,再去沒有臉面。他也就沒再提過。
6月1號那天,我們迎來了社團換屆前的最后一場辯論,辯題是“醫護人員可不可以選擇不偉大?”我在正方,打三辯。自從上學期改了辯位之后,我就沒再打過二辯了。三分鐘的小節,我能做到有一分半的臨場發揮。
在自由辯的最后,我說,
“我們拋卻那些沉重的生死不談,您方給出的是對醫生選擇權的限制,是不必要的枷鎖,鎖住了醫患關系能夠緩解的可能,也淡化了醫生這一職業本就具有的使命感。如果偉大是客觀的,那么醫生不必自行選擇是否偉大,因為他們在成為一名醫生的那一刻,就已然偉大。如果偉大是主觀的,以您方的主觀來積淀的客觀,且認為不可以選擇不偉大,那么您方的立場,其可怕程度超越了現存的一切醫學難題,再高明的醫術都無法攻克。這是個人的自私與社會的盲目共同構成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