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聲就接通了,
“喂?”他說。
“新年快樂?!蔽铱戳丝幢?,距離零點一分還差14秒。
“嗯,新年快樂?!?/p>
“你在干嘛?”
“寫題?!?/p>
“阿姨呢?”
“她已經睡了?!?/p>
“行吧,那你等白天替我和她說一聲新年快樂?!?/p>
“嗯?!?/p>
“哎我這邊有放煙花的聲音,你聽得到嗎?”
“聽得到。”
“你喜歡煙花嗎?”
“還好?!?/p>
“我挺喜歡煙花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看著煙花,總覺得沒有以前看到那么開心,甚至有一點點難過。”
“你那邊很吵,你不在家嗎?”
“不在,我今天不回去了,明天下午的車回學校?!?/p>
“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我掛了電話,屏幕上那兩分鐘的通話記錄夠我樂很久。又趴在窗外看了一會兒,這么好的氛圍,這么好的日期,這么好的年紀,身邊這么好的朋友,每節課,都有這么好的同桌。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對未來的不祥預感在那一刻像是空氣般無孔不入,將我圍得密不透風。
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是對的,一生之中所有的壞事,仿佛都被那個冬天打包帶走,而往后,就算入春入夏又入秋,都沒能使我恢復本我,再難升溫、或解凍。
回了包房,除了銳銳臉上衣服上完好如初,飛哥和朋朋已經被奶油糊得失去辨識度。我扯了些紙巾去擦無辜的話筒,一個不注意就被飛哥偷襲,我扒拉著后腦勺,問他幼不幼稚。他說你一個腦袋要用半瓶發膠,拍上去扎手。
那天我無比后悔為什么要在抹完奶油后才想起來大合照,我有偶像包袱,不肯把五顏六色的自己發到朋友圈,結果飛哥轉手把照片上傳到空間相冊,還在評論區瘋狂我。我威脅他刪了,他不肯,還要拉著朋朋也發一張。
就這么胡鬧一通,酒也沒喝多少,飛哥要先把女朋友送回家,說待會兒再自己打車回來找我們。我們說三點之前回不來就把他鎖外邊。他說他不會拋棄我們的,讓我們放心,他現在是個實打實的“奶油小生”,不好去見老丈人。
包房里就剩我和朋朋兩個人,我問他當成年人的感覺怎么樣,開心嗎?他說不開心。我說為啥,是覺得今天人太少了?他說不是,是因為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覺得這學期我們見太少了。
給飛哥發微信說我們先回酒店了,讓他待會兒直接往酒店打車,ktv提前打烊了。和朋朋進了電競酒店房間,才覺得好像累了,換了一身干凈衣服我把小冰箱里昨晚沒喝完的酒又拿了出來,讓朋朋陪著我一起喝。朋朋搖搖頭,
“還在不開心嗎?好歹是本地的,以后我放假都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