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千言萬語凝作一句回應:“啊,和周雨生沒關系,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我就是單純地想來看你!”
周云鶴聽這一句忽地抬頭,倒不是覺得陸淮在開玩笑,只是一瞬間為陸淮感到心痛——周雨生究竟做得多過分,才讓那么愛他的陸淮決定放手?
陸淮……又該有多難過?
周云鶴必將成為他的男朋友,他不過是提前宣告罷了。
周云鶴為陸淮感到難過,但陸淮更在乎周云鶴。
他自己都還有些慌張,只想著怎么才能不讓周云鶴起疑,想不到特別好的辦法就想著轉移話題,順帶套個近乎。
“我們上次見還是……”他想說上次,可這個時間段的“上次”對他來說也已經間隔了十多年的時光,實在想不起具體的時間,只得“呃……”地嘆息一聲,幾乎自暴自棄地抓了腦袋,擠出一句:“還是上次!”繼而被自己滿腦子的“我到底在干什么?”打擊到快要破防。
周云鶴面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倒不覺得陸淮的反應有多奇怪。
陸淮本來就是這樣的,從小到大在他面前都沒什么防備,想到什么說什么,沒想到就說一半。
這樣的言行看在別人眼里是笨拙,但看在周云鶴眼里就變成了被偏愛的證明——陸淮對他不設防,也只有陸淮對他不設防。
“嗯,是兩年前的七月十三。”周云鶴淡定補充,陸淮瞬間瞳孔地震——你是真記得還是忽悠我啊?
周云鶴仿佛掌握了神秘讀心術,點點頭,為自己的刻意狡辯:“你知道,我從小記憶力就好。”
陸淮:“你昏迷前最后一頓吃了什么?”
周云鶴:“……”
現在,急需轉移話題的人變成了周云鶴。
終于在對話里占了上風,陸淮短路的大腦重新開始運作,欣喜在短短幾秒直沖心底,他看著周云鶴的眼睛,確信自己從中看到了某些熟悉的東西。
他忽地想起,上輩子某次情事過后他和周云鶴也這樣一坐一臥地靠在柔軟大床上,他點了支煙拿在指間把玩,湊到鼻尖嗅了嗅,任由周云鶴用那種滿含深意,令人頭皮發麻不敢細想的目光久久看他,而后聽見這人說:“我總是會多想。”
陸淮不知道他想多了什么,糟糕的精神狀態也讓他懶得做多余的思考,問他:“想什么?”
“想你應當是愛我的。”
那時他只是一愣,然后笑了笑,沒有回應他愛,但也沒說不愛。
他們的感情之中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殘疾、病痛和一個難以拔除的、與周云鶴血脈相連的、名為“周雨生”的詛咒,因此,陸淮從來沒有向周云鶴承認過這份愛。
好在,周云鶴很會拿捏分寸,陸淮不回應,他也就不再問。
對于周云鶴來說這不可謂不殘忍,但對陸淮來說,他就此知曉自己用怎樣的目光去看周云鶴,更明白周云鶴能輕易讀懂這道目光里蘊含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