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同邀請你媽媽也是同,我和阿鶴很多年都沒見了,平時他也只在圣誕節和新年和我通幾分鐘電話,我們雖然是母子但可能都……不太熟。”
“我和他見面或許也說不上幾句話,但不說話也沒關系,我看一看他就好了,畢竟當年丟下他出國的是我,我有錯在先,他有不見我的自由,說得極端一點,他不認我也是所當然的。”
“這么多年他還愿意和我通電話,他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
說到傷心事,李念眼眶微微shi潤,但她已然獨自一人走過大半輩子,大抵對在異國他鄉孤獨終老也早有準備,尚能控制住情緒,“這些年我也有資助國內的小朋友讀書、尋親,工作人員給我看過許多失去爸爸媽媽的孩子的日記,我知道像他那樣被丟下的孩子可能是什么樣的心情,我知道我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我做的再多也不可能彌補。”
“這些年阿鶴一心撲在工作上,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甚至覺得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對家庭和婚姻失去了信心。”
“之前他和我通電話說和你結婚了,我都……”李念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下來:“小淮,阿姨真的要謝謝你,人生來孤獨,當享受孤獨,但能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也是天大的幸運。”
“這幸運沒有降臨在阿姨身上,但降臨到你們身上了,我真的……”李念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在孩子面前落淚不體面,但她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體面了。
李念吸了吸鼻子,深深吸了口氣,“阿鶴那么忙,其實應該是我回國看你們的,但我沒有回國的勇氣,我害怕回來之后會因為這份愧疚再次墮入周家的泥潭……我手上有一些周氏的股份,我如果待在國內周老爺子肯定不會放過我。”
“我……我真的很多年沒見過他了。”
“我沒辦法。”
“我不能……我不敢回去。”
陸淮不知道該說什么,許多事他都可以向周云鶴撒嬌耍賴,但唯獨周云鶴和他母親之間的種種糾葛他不能去介入。
哪怕他們已經領了證,成為合法夫妻,但這僅限于他們兩個的小家庭。
對于他們各自的父母,各自背后的大家庭來說,他們永遠都是彼此家庭的外人。
他爸媽接受周云鶴是因為他愛周云鶴,否則周云鶴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別人家孩子”,周老爺子捏著鼻子認下他也是因為周云鶴愛他,否則他陸淮就算星途再璀璨,在周老爺子眼里也“不過是個有點姿色的戲子”。
他可愛周云鶴,但絕不能替周云鶴去愛他的母親,更不能替周云鶴原諒或者仇恨什么。
所以,哪怕陸淮明白了李念的懇求,他也沒辦法回應。
不忍心是真的,但陸淮還是狠下心腸,打斷了李念未出口的話:“阿姨,我會和云鶴哥說您邀請我們去法國玩兒的事,但在我說之前,我覺得,您應該先問問他的意見,就像您先征求我的意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