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型慈善晚會的附帶拍賣會落地方案并不復雜,難點全在于執(zhí)行。
但執(zhí)行上周云鶴不可能幫忙,只能將各個項目中容易出問題的部分指出來給龍昭昭,尤其是那些資金流轉(zhuǎn)間的灰色地帶,周云鶴更是再三強調(diào)。
陸淮看龍昭昭像挨訓的小學生一樣皺著眉苦背,悄悄拍了張龍昭昭的單人照片發(fā)給龍英倩。
龍英倩很快給他回了個大拇指,周云鶴那邊也差不多完成了教學,最后囑咐了一句:“人員任用上問問你姐,她不會真不管你。”
龍昭昭神色得意起來:“當然啦,那可是我姐唉!”
而后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泥鰍似的帶著方案跑路,但關(guān)門之前,竟然還記得對陸淮比了個住嘴的手勢,也不知道他是為陸淮和周云鶴的曖昧關(guān)系保密,還是為陸淮口袋里那張名片保密。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陸淮和周云鶴,陸淮頓時生出某種“回家了”的感覺。
上輩子沒殘疾之前他也是銀睿的常客,這兒的一磚一瓦他都熟。
就算后來行動不便,他也會在狀態(tài)好的時候和周云鶴一起到銀睿坐一坐。
這里有一個“童年陳列室”放著少爺小姐們的各色作品,為了捧場,陸南風也送了一幅自己青少年時期頗為得意的畫作過來,對彼時的陸淮而言,那幅畫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一根支柱。
周云鶴關(guān)了電腦,食指指節(jié)微曲輕聲敲了敲,將陸淮從回憶里拉出來。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陸淮下意識搖頭,上輩子他習慣了不表達,周云鶴花了很長時間也沒能讓他重新變回那個有什么說什么的快樂模樣,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不想再對周云鶴沉默,他有無數(shù)話想和周云鶴說。
“突然想到陳列室有我拼的樂高,還有陸南風的畫,”陸淮手撐著下顎,很近地挨著,微微仰頭看著周云鶴,動作很是親密。
周云鶴任由他靠近,陸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漂亮的杏眼隨之一眨,“唉,陳列室里小到紙飛機大到龍昭昭的裝置藝術(shù)品應(yīng)有盡有,但好像沒見過你的作品?”
上輩子因為藥物和情緒壓抑著不會問的問題,這下子忽地涌出來,陸淮這才發(fā)現(xiàn)周云鶴的愛好似乎過于單薄了,就連陸南風那個工作狂魔都會在閑暇時刻鉤上幾筆,周云鶴卻只喜歡“陸淮”,至多加上一只嘬嘬。
或許陸淮探究的目光太過熾熱,周云鶴微微側(cè)過臉,竟然生出了些微退縮的念頭。
如果說陸淮的童年是一座由愛筑造的七彩游樂園,激流勇進、旋轉(zhuǎn)木馬、摩天輪、海盜船應(yīng)有盡有,充滿了快樂的情緒,那么他的童年就是一塊過分貧瘠的荒地。
他的父親不學無術(shù)早早被爺爺放棄,長到二十多歲用一張尚算優(yōu)越的皮囊騙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結(jié)婚生子,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后索性也不裝了,大大方方出軌,冷暴力逼迫妻子離婚。
母親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愛情破滅之后果斷離婚,出國追尋自己的事業(yè),帶走了除他以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