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那牛奶的品質還真的挺好的,煮開了又濃又香,唐寶兒一家三口每人喝了一大碗。
從那之后,隔三差五,只要老人進城趕集,就會順便提一壺牛奶到珍寶小飯館給他們。
唐實推脫不過,就往那老人手里塞錢,或者把做好的小吃打包一份讓他帶回去給家里的小孫子吃。
唐寶兒伏在飯桌上寫暑假作業,剛抬頭就看見蔣爺爺又提著一壺牛奶過來了,唐寶兒沖里面小廚房喊了一句,“爹,蔣爺爺又拎著牛奶來了。”
唐實哭笑不得地將老人扶進來坐了,“就是一件順手的小事,您實在是不必這么客氣,這牛奶再送我們也喝不了了。”
唐寶兒給老人倒了一杯茶水,“蔣爺爺您喝茶。”
蔣爺爺今年六十多歲,頭發都花白了,額間隱隱透著憂愁,但還是笑呵呵地對他們道,“現在城里的奶站都不怎么收牛奶了,我跟蔣平爺孫倆在家也喝不過來,這牛奶你們不收,放久了不新鮮了,我也是只能倒掉的。”
蔣平正是蔣爺爺那個落水被救的小孫子。
“奶站怎么會不收牛奶了呢?按理說現在應該很多人想訂牛奶才對啊。”唐實聽到這話,微微皺起了眉頭,牛奶是很好的營養品,他還想給寶兒和他媳婦每天訂一瓶牛奶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奶站的負責人是說近期都不怎么收了。”
“大爺,你們村子里很多奶農嗎?”
蔣爺爺想了下,“有二十多戶吧,還有附近一些人家都是靠養奶牛擠奶生活的。”
“一般是哪個奶站收你們的牛奶?”
“就是城里頭的清源奶站。”
原來是清源奶站,唐實這就有點印象了,他每天采買的時候都會路過這個奶站,看到工作人員傾倒變質的牛奶。
牛奶一旦變質后,原本香濃的奶香就消失了,有一股類似發酵過度的酸餿味,還夾雜著一種腐臭的氣息,只要輕輕嗅上一口,便會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個工作人員懶懶散散的在門口坐著嘮家常,維持這個狀態也有小半年了。
唐實跟蔣爺爺商量了一下,干脆這牛奶就算他訂的,以后讓蔣爺爺三天送一回牛奶,他按著奶站的價格給他,不然他們實在不好再收蔣爺爺的牛奶了。
不然唐實要從奶站訂牛奶,價格反而會更高一些,向蔣爺爺訂牛奶,也算是直接拿到進貨價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月,唐實早上采購了食材,蹬著三輪車從菜場回飯館時,路過清源奶站,看到上邊貼出了公告,奶站正在公開選拔負責人,要承包給個人去經營了。
這個消息不由使他心一動。這個奶站的制冷殺菌設備都是完善的,只是因為經營管理不行,才會日益頹勢,但是想要承辦這個奶站,條件也是很苛刻的,伴隨著高收益的同時會有很大的風險。
唐實蹬著三輪車回了小飯館。
晚上小飯館打烊后,姚秋月從學校回來,在沖涼房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套白色的棉布睡衣,手里拿著塊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
比起寶兒的臥室,他們的這一間臥室要更雜亂些,光是衣服他們兩個人的就比閨女一個人的多,狹窄的臥室里也再擺不下一張桌子了,床邊摞著一摞書,唐實趴在床邊不知道寫寫畫畫著什么。
看到姚秋月回來,唐實很自然的摟住他媳婦的腰讓她坐下,然后幫她擦著滴水的頭發。
姚秋月的發質很好,烏黑發亮,上學那會總留著兩條長長的辮子,但自從上大學后,為了騰出更多時間來學習,就把頭發剪到了肩膀的長度,平時就用一根頭繩給攏起來。
姚秋月成績好,每個學期都能拿獎學金,上個月有一篇稿子還被雜志社錄用了,領到了二十元的稿費。
“媳婦,有個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咱們飯館附近的那個清源奶站,要承包給個人經營了。”
姚秋月看向眼神炯炯的丈夫,多年夫妻豈會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承包這個奶站需要多少資金?”
“三萬塊錢。”唐實提到這個,不免有些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