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掌控扼鷺監,
探子遍布天下四海,
哪怕一個八品官吏昨晚起了幾次夜,
都瞞不過你的耳目。誰是撼動百年基業的罪人,
督主比本宮更清楚。”顧九傾冷峭道,
“別的不說,
當前施行的稅法弊端,
督主比本宮更了解,現在卻一力阻撓,
恐怕也是用心良苦。”
“殿下既然曉得本座的良苦用心,
應當好好受著才是。很多人就是看殿下久居深宮和內府,初掌政務,
自以為可以狐假虎威,
以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殿下應當更加謹慎些。”
“孰是孰非,本宮自有論斷。稅法已經讓百姓苦不堪言,再不施行新策,
那就是眼睜睜看著大宇尸殍遍野、匪盜叢生嗎?”顧九傾疾聲厲色起來,“從前那些事本宮不想去追究,可拿百姓的命當兒戲,
就是滔天罪人。”
他的話尖銳有力,坐在偏廳喝茶等候的東宮屬官們聽到了這清晰的話語,都不由側目。
裴厭辭斂眉低首,暗暗壓下睡意。
“這不顧百姓死活的人,殿下指的是本座,還是陛下?”棠溪追戲謔道。
“父皇英明神武,心中自有論斷。”顧九傾滿臉森寒著冷笑道,“你在這胡攪蠻纏,動不動就攀扯到宮里,意欲何為?你非要往宮里潑上一盆臟水,實乃居心不良!依本宮看,狐假虎威的人是你!”
“照殿下這么說,本座依了陛下的令,坐在這里是不該了。”棠溪追淺淺地打了個呵欠,“既如此,殿下自行批閱折子吧。”
說著,他也不管顧九傾的想法,直接起身離開去了偏廳,將太子晾在正堂。
東宮屬官們從另一頭候著的偏廳進來時,發現棠溪追不在,不由下意識互相望了望,得到顧九傾的回答,他們才曉得人還未走。
裴厭辭察覺顧九傾臉色不太對,棠溪追一個釜底抽薪,直接讓他有些慌了。
到底還是太年輕。
左春坊左庶子胡憫來似是顧慮偏聽有耳,小聲地猶豫道:“殿下,稅法乃國之根本,太祖所制,且明諭不可廢止,不可更替。殿下想借新法來立威,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急?”
“胡大人,慎言。”太子賓客韓效之不贊同道,“改革稅法,利國利民,這就是當務之急的大事。”
“眼下殿下可有具體的改革措施擬出來?”胡憫來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