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手頭緊了,想要侄兒孝順點買藥錢?”
趙管事沒想到這人主動提起這事,剛想開口,就見他從窄袖里掏出個小布袋。
他解了抽繩一看,叮當作響的銅板里隱約閃爍著銀光,少說有五六兩。
“你平日在府里揣著這么多錢做甚,很容易丟的,叔幫你先放著。”趙管事勒緊袋口,直接塞進了自己兜里。
“平日里不放這么多錢在身上,叔這是趕巧了。若是還缺買藥錢了,盡管與我說,清明前后雨水可多了,得好好保重身體。”
見裴厭辭對這么多銀錢都不在乎的樣子,隨手就丟給他,趙管事頓時覺得自己狹隘了。對方壓根就不在乎用這點小錢喂他,恐怕上次他明里暗里的威脅,他都沒上心過。
一時間,他心里又是舒坦自己得了這么大一筆橫財,又是嫉妒裴厭辭的好命,得了那么多賄賂還不受責罰。
想著自己守著裴厭辭這座寶庫,該懂得不能涸澤而漁的道,目前關系還不能太壞,將布袋重新拿出來,從里面倒出一半銀兩,將剩下的交還給裴厭辭。
“買藥哪里需要這么多,年輕人該省著點,以后娶媳婦用得上。”
“叔,給你的你就拿著吧。”裴厭辭無所謂道,“等會兒我回屋再取就行。”
“這大晚上的,你帶那么多銀兩在身上做甚?”趙管事納悶道。
“小事,小事。”裴厭辭打馬虎眼兒道,“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得使些銀子。”
“這樣啊。”
趙管事也不多深究,今晚他是帶著任務來的,心事重重地湊近,小聲問:“我聽說傍晚時,你去了主院?”
“是啊。”裴厭辭坦誠道。
“殿下跟你說了甚?”趙管事有點緊張。
允升不過是不放心行動不便的張懷汝,去城外打點了一通,回來后就莫名其妙被太子責怪了幾句。
在門口時又聽到裴厭辭那般說,他心中更加七上八下。
他是萬萬不信太子會置多年情義于不顧,想要對張懷汝下手,但是這幾日太子對他們這些宦官已經心生不滿,不過貪了點銀兩,就大動干戈地要將他義父趕到莊子上。
他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有此事,但看裴厭辭那樣子,明顯是知曉些甚的。他知道趙管事和裴厭辭走得比較近,于是就讓他來問問口風。
“這個嘛……”裴厭辭有些猶豫。
“有啥跟叔還不能說的,咱們是甚關系啊,這么見外。”
“這主要是殿下的事情,咱們下人哪里好亂嚼舌根。”裴厭辭為難道,“我平日里在殿下跟前走,更得注意這些。”
“咱們就私底下聊聊,府里多枯燥,我就好奇問問,又不會跟別人說。”趙管事和氣道,“若是讓第三人曉得了,你我都要被責罰,這點輕重你都曉得,我還不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