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也沒提起,你為何出門?”
“毋離與小的說過,小的昨日冒著危險出門去祥慶酒樓,是為了給同屋的人買吃食。”
“你同屋的?”
“他叫無落。”說到這個名字時,裴厭辭臉上適當地露出些許羞赧。
記憶沒了,但感情不會,面對喜歡之人,還是會情動。
張懷汝看他這樣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倒是個癡情種。”
“總管饒命。”裴厭辭再次趴在地上,“無落還不曉得小的的心思。”
“咱又不是棒打鴛鴦之人。”張懷汝對這類風花雪月之事深惡痛絕,淡了心思,警告道,“在府內切不可做出逾矩之事,否則,在殿下面前,我也保不了你們兩個的小命。”
“是,多謝總管,小的謹記。”裴厭辭乖巧道。
“去賬房領五兩銀子,這段時日買點好的補補身子,等會兒我與趙管事說說,最近茶房那兒少派點活兒給你,別讓你累著。”
“多謝總管體恤。”
張懷汝細長的眼睛滴溜溜地來回掃了兩圈,端起杯子吹茶,懶得再看他一眼,“行了,下去吧。”
裴厭辭剛出亭子,就聽見里面的人又把趙管事喊去了。
他在湖邊等了片刻,趙管事也出來了,隨他一同往回走。
“我先允你養半個月的傷,可惜茶房里迎來送往,事務繁多,不可能缺管事,你任職一事,暫時先緩緩。”
裴厭辭笑了笑。
張總管在宮里摸爬滾打幾十年了,這是最簡單不過的御人之道。
趙管事是他的直系下屬,裴厭辭不是,沒有直接利益牽扯,又是賞錢又是允諾幫你在趙管事面前說話,讓人對他感恩戴德,誰不在背后贊他一句仁德。但說起要把管事位子給旁人,這事就讓趙管事出面跟他提,讓他來做這個惡人。
若他指出張總管只說讓他少派點活給自己,不是奪了他的位子,那么這就是在質疑自己頂頭上司趙管事的決定。趙管事傳達的就是張總管的意思,怎么可能會讓步。
到嘴的位子被奪,誰不記恨傳給他話的這個人。
下屬落自己的面子頂撞,不服自己做出的決定,權威受損,誰不會想把這個刺頭解決掉。
沖突一起,兩人的嫌隙便出現了。
這樣,底層小廝、管事與大管事不是一條心,但必定會念著張懷汝這個總管的好,分化下面人,自己的威望又增加,幾句話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看管事一職能不能先讓別人暫代。”裴厭辭主動提出來。
說是先讓別人暫代,不過委婉的說法,也就是說這個位子就是與他無緣了。
“真的?”趙管事沒想到他這么上道,雖然顯得有些虛偽,但還是解釋道,“你也知道,腦袋受傷這事可大可小,且你還失憶了,這么大的狀況,必須得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府里的事都是小事,保重身體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