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靈澈糊涂了,“你方才不是說,我的人情,與王家的人情,是兩回事。”
“我吃點虧也無妨。”
反正早晚會變成一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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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王靈澈,裴厭辭正準備回到后院,路上又碰見了正要離開太子府的太子中允虎兒賴,他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人,直到后面一連好幾聲“裴總管”,他才反應過來。
“中允大人。”他行了個禮。
在太子府就是好,隨處都能碰見這么多官員。
棠溪追真該學學人家。
“裴總管不用這么客氣,”虎兒賴天生黝黑的臉龐露出一個微笑,那一口牙就明晃晃的白,顯得特別刺眼,“許久不見,總管近來氣色越發好了。方才在大堂內怎未見著總管,仿佛缺了點甚似的,怪讓人不自在。”
身為下人精氣神好了,不都是顧九傾的功勞,不苛責下人。他明著夸了裴厭辭,暗地里又捧了下太子,接著點了下自己注意到他沒在場,讓裴厭辭感覺到自己受到重視,無形中增加對他的好感,拉近兩人的關系。
其實之前幾面不過點頭之交,連話都未面對面說過。
“為殿下辦事耽擱了下,就沒去了。殿下身邊有你們這些能臣,我在一旁也只是湊個熱鬧聽個趣兒罷了。”裴厭辭聞弦知意,“今日發生了何事?方才見殿下臉色有異。”
“有異”的意思很難界定,尤其是套在顧九傾那張冰山臉上,更難讓人窺探出他內心的波動,這個“有異”,就看他們各自怎么解讀了。就算解讀不出來,虎兒賴難道還會質疑顧九傾親信的眼睛不成。
“真的?”虎兒賴一聽這話眼里閃過一抹異色,“近來天氣越發熱了,整得人心火旺的很。我們做臣子不想著為殿下分憂,盡找殿下不樂意的事情說,那不就是徒惹殿下生氣么。”
“胡大人今日可是來了?”
“他若不來,也不至于大家心火都旺。這要冬日里,都能為安京省了不少炭火。”虎兒賴說了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看著裴厭辭跟著他笑了笑,暗覺有戲,這才進一步開口。
“當然,都是就事論事,為了辦好殿下的事情,偶有拌嘴爭辯都是正常的,分不得誰親疏遠近。殿下剛掌權,又想干一番實績來,肯定都想上下一條心,可有時候你是對的,他也是對的,分不出個你我來,這讓我們難免跟著左右動搖,不少同僚都與我是一樣的想法。”
他親切地拉著裴厭辭的手,“人有兩只耳朵,但只有一顆腦袋,只能處一種聲音。可能還是他們身居高位,站得太高、看得太遠的緣故,高瞻遠矚,思慮的自然就比我們多許多。裴總管也別笑話我老實愚笨,我就只曉得眼睛看前面,耳朵朝一個方向豎著,殿下說甚,咱們只管聽著,跟著辦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