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整個人都具有悲憫的神性,凜然不可侵犯。
好矛盾的一個人。
“這分明就是一個男子,
誰家送來的?!蓖醴蛉瞬粣偟馈?/p>
她正要將畫收了,
旁里突地伸過來一只手,手腕間的紫檀佛珠從袖子里露了出來,
在勁實的腕間搖晃。
王靈澈的手指撫上畫上的人臉,
微訝道:“是方才那人?!?/p>
匆匆掠過的那驚鴻一瞥,
仿佛畫中人跑了出來,恣意游樂玩耍一番后,又重回了畫中,
只余那抹徒留遐思的側影。
那般的縱情快活。
“誰?”王夫人不明所以,“這人你認識?”
“不認識?!蓖蹯`澈木訥地搖搖頭,老實道。
王夫人實在惱火,
抬手粗暴地將畫扯了過去,嘴里喊了坐在外頭車夫旁的婆子,“好好查查誰家不知事,竟敢戲弄到我王家頭上了,他們還想在安京權貴圈子待下去么。”
見王夫人還想責罰當初收畫的貼身婢女,王靈澈將畫從她手里拿回來,“翦雙眸點絳唇,疑是昔年窺宋玉。如此動人的絕色,別人求之不得,我能遇見,也是我的福氣,別為難他們了。這畫孩兒很喜歡,能給孩兒嗎?”
王夫人驚訝地看著他。
他這心頭肉從來鮮少主動向他討要過甚,一向乖巧安靜,能力在族中子輩也是一等一的強,二十一歲便中了狀元。本來以為緊接著他們將迎來一門好親事,不曾想沒過幾日,王靈澈卻提出要出家。
這可把王家急壞了,都以為是哪個心懷叵測的子弟攛掇的,為此王家家主還發了好一通怒火,最后還是王靈澈站在他的鞭子前,堅定地說那是他自己的想法,這才讓族中子弟免了這一難。
接下來就是王家夫婦和老祖宗輪番的規勸,最后看他執拗,雙方都各自讓了一步,先讓王靈澈帶發修行,每年隨法師在廟中清修半年,半年歸家,這樣王家鬧劇才告一段落。
“兒啊,你要一個男子的畫做甚?”王夫人似乎想到了甚,慌亂地苦口婆心規勸道,“族中那些不務正業的子弟才好褻玩男子,你可別將這習氣學了去,他日你可是要封侯拜相成大材的,這對你名聲無益?!?/p>
“母親,你想到哪里去了?!蓖蹯`澈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這人是誰,上哪兒喜歡去。只是這畫筆觸技藝絕佳,掛我房里正合適。我房里若是掛了女子肖像,豈非更加不妥。”
“得知你回來,昨日你屋里都裝點一番,全換了新的山水畫。安京勛貴子弟的屋里頭,哪個會掛肖像畫的?聽娘的話,這不吉利。”說著又要去搶過來撕了。
“可孩兒喜歡?!?/p>
“不行!”王夫人溫柔的臉色嚴肅起來,語氣也重了幾分,“從前你那般懂事,怎么如今處處與娘作對,都半年未見了,剛來就傷娘的心??隙ㄊ撬吕锬切┖蜕袛x掇的,我就說他們沒一個安好心的。當初我就不該在你高中狀元后帶你去寺里燒香還愿,一接觸外面的人,花花腸子就多起來,跟你爹一樣……”
王靈澈乖巧的臉龐只剩下麻木的平靜,耳朵里只剩下王夫人喋喋不休的苦勸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