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追沒敢再動他了。
他一手撐頭,靜靜地盯著裴厭辭沉寂的睡顏。
在無人注視黑暗中,黑沉帶紫的瞳孔陰翳里,埋藏壓抑在心底最深、最骯臟的欲望,終于盡情釋放出來。
枯白修長的手因激動而顫抖著伸出。
裴厭辭的臉龐帶著幾不可見的細絨,隨著平緩的呼吸輕輕拂動,像一顆堪堪要熟的桃子,潤白中帶著一點兒掐尖兒的粉意。
在幾乎要觸及到臉龐的時候,那只手停住了。
棠溪追知道,自己的手,指尖,是冰冷的。
不似人的、毫無溫度的冷。
手在半空懸停了片刻,轉而勾起裴厭辭鬢前的碎發,別到耳后。
窸窣聲響起,棠溪追下了床,披上長衫,離開了屋子。
等關門的聲音響起,裴厭辭等了許久,這才狀似無意地翻身朝里,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屋里最后的幾盞燈火,也被棠溪追熄滅。
周圍沒有第二個人。
他的枕邊,放著一本功法,還有一支小巧玲瓏袖箭。若他真的熟睡過去,很容易被鋒銳的箭尖傷到。
但它們不是放在棠溪追方才躺的那側,而是放在里側。
就好像他知道裴厭辭肯定會翻身到里側,一眼看到它,從而收起。
他借著裝睡,將話題停留在安全的聊天范圍內,想以此稀里糊涂地就這樣度過一晚。
棠溪追知道他在裝睡。
裴厭辭心里有些微妙。
他將東西放到床榻外面,攏了攏衾被。
被子被那家伙躺了一下,已經沾到了點催情香的味道。
又要難以入睡了。裴厭辭頭疼地想著。
整整一晚,棠溪追都沒再出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