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才幾個跟著張總管出宮,為殿下效力,就是背上自己的前途性命立誓與殿下生死與共。平日里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殿下的吃穿應酬不能短著,殿下如今怎么能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反而來質疑奴才們貪墨銀錢。”賬房管事也跟著跪了下來,一臉忠心耿耿的不服氣。
“到底是為本宮賺錢,還是為你們自己賺錢?”顧九傾眼里閃過一絲陰鷙。
“殿下,奴才幾個現在不管說甚都沒用,不如等張總管傷勢恢復了,你去問他吧。”采買大管事道,“張總管一邊要苦苦維持府內龐大的開支用度,還要不想讓殿下曉得,徒增殿下的憂慮,他四處斡旋,才有如今府里的好景象,實在用心良苦。”
“對啊,奴才們和張總管待殿下的心,對府上的人,日月可鑒。”
顧九傾后腦勺感覺到一股涼意拂過。
除了采買大管事眼里時不時泛著心虛不敢看他,其他管事都目光坦蕩,乍看之下,還真會讓人覺得他誤會了他們。
今日一早裴厭辭拿來了賬本,只是翻了翻,很快就指出了其中好幾處不合之處。
貪墨銀子這事是真,就算這些管事辯駁再多都無用,有些賬目連他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不對勁。
本來他想逼問出這些管事貪下的銀錢下落后,立刻將他們杖斃。裴厭辭一聽他要sharen,便苦勸著讓他緩緩,一人之言不可輕信,等他聽了這些管事的話后再做決定也不遲。
他聽著也是這個,于是招了他們過來,卻是越聽越心驚。
聯想到昨夜,允升對張懷汝止不住的溢美之詞,對他,反而只是寥寥幾句帶過。
不知不覺,張懷汝在府中管事和下人的心中形象,好像已經超過了他。
他被一個閹人,一個卑賤的下人,壓在了頭上。
這事比貪墨還要讓人難以原諒。
“殿下,”門外有人適時出現,得到允諾后走到近前,耳語道:“前院傳來消息,說沒辦法遣散走那些幕僚?”
“鬧事賴著不走?”
“不是。”那人道。“京兆府的籍書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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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賣了的仆役可以等找到下家再遷籍,那些留下來的幕僚更需要籍書。
皇帝既然沒挑明了這事,顧九傾還是得要親自下一份手諭,將府上那些人的賤籍身份轉為良籍。
可現在,籍書不見了。
幾個管事在偏廳里端坐著,顧九傾沒讓他們離開,也沒繼續找他們問話。
互相使了個眼色,都看到了眼里的嘲弄,他們開始安心地跪坐下來喝茶。
眼下代替幾個管事在書房里跪著的,是京兆府的戶曹和兵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