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追拿起名單,看了片刻,突然開口,“對了。”
裴厭辭被他的話捕捉了視線,停了動作,抬眸看去,就見滿是折痕的舊紙邊緣,緩緩探出半張臉來。
棠溪追的碎發垂散在額前鬢角,說不出的風流邪肆。
眼波婉轉,似勾似誘,散漫輕佻,欲孽糾纏。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那是隱秘的血液在躁動,雙眼觸及時的欲說還休。
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里,唯有那張臉,像云霧化成的妖孽,似無定河邊累累白骨萃養出的邪花,肆意地撕開一道口子,勾引著人沉淪、墮落。
一切能夠惹火上身的禍端,都包藏在朦朧激蕩的黑夜里。
“你要說甚?”裴厭辭喉結動了動,面色僵硬地問。
他呼吸一口氣,終于解釋道:“籍書與你無用,顧九傾早就防著這一手了。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先坐實與方大儒碰面的那個世家子弟身份。”
“哦。”那半張臉又縮回手上的紙后面。
“你們在衙署里找到籍書了?”
“沒有。”棠溪追答了一句,頓了一下,又探出半張臉。
“能別生氣了么?”
賭約
裴厭辭有些不自在,換了個方向側坐著,繼續低頭擦發。
“千歲說笑,我何曾生氣了。”
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跟了他五六年的近侍都察覺不出來,這人的眼睛怎么跟明鏡兒似的。
擦著擦著,他手上的布突然被人扯走。
裴厭辭身子朝床里坐了坐,警惕地看向他。
棠溪追拿過了布,站在他身后側,五指穿過亂蓬蓬的發絲,一手攤開白巾,幫他擦頭發。
“連頭發都能擦成這樣,難怪越發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