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和顧興沉默了下來。
“況且,咱們跟他是雇傭關系,實打實拿錢辦事,哪里是自貶身份,聽他使喚了。”
這話好像也不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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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兵曹叫胡尚,已經(jīng)在這個位子待了十幾年了,家里有幾畝薄田,一間小宅,靠著點俸祿,娶了三房美妾,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家里五六個女兒,只有一個兒子。他的心愿也不大,就盼著兒子這次會試能出人頭地,至少別像他這個老爹,一輩子只坐到八品就到頭了。
萬萬沒想到,他這個懂事孝順的好兒子,竟然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在大庭廣眾之下謾罵扼鷺監(jiān)的不是,這不是嫌命太長了么。
一夜之間他頭發(fā)都白了一半,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銀子的借銀子,走關系的走關系,到頭來不僅銀子打了水漂,兒子還在牢里蹲著。
直到他家夫人說,有人拿了拜貼,想要見他。
色哄
等胡尚離開,裴厭辭對門口的宋祺安道:“妥了,你放心。”
“最好這樣。”宋祺安情緒不高,他已經(jīng)被連日來發(fā)生的事情搞得心疲力盡。
“要喝酒嗎?”他問,興致顯然不錯,“冬天適合喝熱酒,早春shi寒,來一壺燙溫的酒最好不過,酒香被刺激出來,溫潤入口,又保留了辛辣的后勁,回味無窮。”
宋祺安張了張嘴,看起來是想答應的,但臨到嘴邊時又改了口,“還是算了。”
“行吧。”他也不多做挽留,朝樓下跑堂的吆喝,要了壺酒和兩個下酒菜,倚靠在門邊等著。
“你這眉頭,怎么皺得跟小老頭兒似的,”他笑道,“難道這事比當探花郎還難?”
宋祺安眉骨抬起,盡量隨著他的話舒緩開來,又不由避開他的笑意,“難。”
“好在要過去了,”門邊的人雙手環(huán)xiong,“你只管等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樓下吆喝聲陣陣,廊下掛著陳年泛黃的白紗燈籠,將裴厭辭平滑的額頭和細膩的臉頰染上曖昧的暖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