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件極好的事情。
只是,他也不知道,方鴻春怎么就被扼鷺監的人抓了,還連帶著太子也被連累了。
他們這回可算是捅了大簍子了。
問題是宋祺安還不知怎么捅的,他族里在朝中爬得最高的也就六品蘭臺郎,成日與書打交道,甚也探聽不了。
去姜逸的將軍府還要拜貼,他等不了那么久。也是湊巧,在東市轉悠的書院學生就碰見了買衣裳的裴厭辭,立馬告訴了他。
“從我聽來的風聲來看,是這樣的。”裴厭辭斟酌著話語道,“昨日僥幸逃過一劫。事后聽人提起,說太子府身邊的管事仆從個個不簡單,極有可能是出身世家的子弟,如今寧愿隱姓埋名窩在府里,你覺得能為甚?殿下若要辦點事情,你說那些人會不會說動身后的世家,動用他們的力量助太子一臂之力?”
“這……”宋祺安再一聯想那日方鴻春的話,就明白了個大概,“不會是勾結、結黨營私的罪名吧?”
這話一出,連帶著兩名書院弟子都緊張起來。
先太子的事情才剛過去沒多久,大家對此都忌諱無比。
“就看最后,扼鷺監能查出多少身份可疑的人了。”
宋祺安煩躁地捋捋下巴的山羊胡,與他商量道:“若我去求姜逸小將軍,你說能否撈出方大儒?”
裴厭辭對他的天真感到有些好笑,“你說,姜小將軍自己都能進牢里,他怎么救人。”
他先前也是好奇,姜逸好歹是立了大功回來的,怎么扼鷺監的人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后來稍微打聽了下才曉得,姜逸原是貧苦人家出身,就是靠著戰功升到了如今五品官的將位,已然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
但在門閥林立、閹黨把持朝政的當下,他在朝中孤家寡人一個,壓根沒有話語權。
可見扼鷺監也不是隨便抓人的,專挑軟柿子下手。
裴厭辭微微抿了口茶,看著他們越發難安的樣子,終于道,“我曾聽姜小將軍提起,被抓的人中,還有京兆府兵曹家的兒子?”
“是。”宋祺安聽說過這事,但兵曹參軍不過八品小官,且還是京兆府這幾十年沒打過仗的地方,站在白身的方大儒面前說話都顯得不夠分量,他們從來沒考慮他。
裴厭辭看出他的疑慮,道:“他好歹是在官場中行走的,比你我強多了。你去會會他,看能不能靠他把人撈出來。”
宋祺安將信將疑。
“太子殿下沒那么快脫身,眼下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哪里還會想著這些書生。”裴厭辭道,“你若勸不動,讓他來找我,我幫你說。”
宋祺安有些不好意思,“這如何使得。”
“改日那些書生若全部出來了,別忘了我的功勞就成。”裴厭辭開玩笑道,“你們把準備贖人的五千兩銀子給我當跑腿費就成。”
“那本就是應當。”宋祺安認真道,鄭重其事地舉起酒杯,與他相碰。
送走了宋祺安,裴厭辭讓辛海三人也回來。張懷汝被扼鷺監抓了,他們眼下想要出城,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