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呼嘯聲,裴厭辭心中一緊,忍不住偏頭閉上了眼睛。
“嗯……”
鞭子落在肩胛骨上,整個肩膀連帶著鎖骨頓時激起一片火辣鉆心的刺痛,他悶哼一聲,被縛在頭頂的雙手攥緊,生生將自己的聲音吞咽入腹。
四周守著扼鷺監侍衛,他們和霍存,還有屏風后的棠溪追,他們都一樣,自己叫得越慘,他們只會更興奮,最后只能激起他們更加殘暴的虐待。
“義父?!”
更多的鞭打還沒有襲來,霍存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惶恐驚懼。
緊接著,他聽到一聲慘烈的驚叫。
裴厭辭蹙緊的眉頭松開,睜開眼睛。
眼前有一方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月白色袍服上用銀線繡著精美絕倫的麒麟和云紋,在昏暗的審訊堂中顯得流光溢彩,格外突兀。
而方才囂張的人,正在被抽得滿地打滾,連連哀嚎。
只是兩個呼吸間,霍存已經被鞭打了十幾下,狼狽地用盡自己最后一分力氣,掙扎著保持跪伏在地的姿態,痛哭流涕地連連磕頭,“義父饒命,義父饒命!兒子真不是故意的!”
棠溪追面容艷麗絕倫卻冷冽異常,面無表情地抬眸,懨倦地將軟鞭一節一節收回自己手里。
“下去療傷。”
“是,謝義父!”霍存如蒙大赦,痛苦的表情因為覆蓋上驚喜而變得更加扭曲。他試了好幾次才從地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即使這樣,依然有禮有節地告退,不敢露出半分僭越之舉。
而早在棠溪追出現時,堂內站著的侍衛就跪在了地上,好像不會喘氣的雕塑一般,從始至終,那些人始終低垂著視線,沒有多看一眼霍存,也沒任何人出手幫他。
裴厭辭脫力地歪著腦袋,一縷汗shi的碎發遮蓋了半只眼眸,在他臉上投下半片陰翳。
見人終于轉身看向自己,他輕笑了一聲,“不行啊,督公大人,這義子也太無能了,竟然還得您老親自動手。”
“嘴硬。”棠溪追嫣紅的菱唇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右眼眼皮和眼尾下瞼用剪碎的金箔點綴,像一只秾麗靈動的狐妖,又像墜入凡塵裹挾塵腥的圣君。
下一刻,裴厭辭的下巴抵上粗糲的鞭子,頭顱被迫高昂,向后仰去。
一絲新鮮的淡淡血腥味從軟鞭中撲面而來,仿佛還殘留著方才霍存凄厲絕望的哀嚎與求饒。
“方才誰嚇得要尿褲子了?若非本座出手,此刻你這張嘴只能喘氣了,哪來閑心在這里大放厥詞。”
眼前的人逼他仰頭對視,那張奪目的臉也湊得更近了,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眼里的神色。
雖然不想承認,裴厭辭自認為在男子中也算身量不矮的,但棠溪追骨架比他大,更是比他高了近一個頭。只要靠近,對方單單靠著身高優勢就能給他帶來壓迫感。
就如此刻,只要棠溪追想,稍微一低頭,濃重的陰影就輕易地將他籠罩。
“你就是這么對待合作對象的?”裴厭辭對肆意噴灑在自己臉上的陌生氣息很不滿,今天棠溪追沒有熏香,卻讓他的鼻尖更輕易地捕捉到對方身上自帶的淺淡體香。
他皺著眉,掙脫開抵著下巴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