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微動,他讓小孩先上了馬車,他穿過街道,去了那家鋪子。
買完出來,一只腳剛邁出門檻,另一只腳遲疑了下,這才走出鋪子。
他眉頭微沉,雙眼瞇成漂亮的弧度,鴉黑的睫毛投下一方清淺的剪影,暗色中,滴墨般的眼珠不動聲色地左右游移。
有人在跟蹤他。
會是誰呢?
腳步如常地往馬車的方向走,街上人流如織,春雨下了大半個月,下得人心慌慌,今日難得沒雨,雖然天空依然沒灰蒙蒙的,不少百姓還是歡喜地出來閑逛賣貨。
裴厭辭眼里倒映著街上每個人的人影,他們都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注意著他。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呼吸一窒,扭頭望去,原來只是辛海。
“有事找你,走。”
見人是他,裴厭辭也沒抗拒,隨他半是脅迫半是邀請地走進了一條巷子里。
“大哥。”崔南和顧興正在巷子里靠墻站著,見兩人來了,抹抹嘴,把手里的胡餅重新拿油紙包好,塞進xiong口衣襟里。
裴厭辭被甩在一側墻上,辛海貼身欺近,掏出暗器,尖銳的箭頭抵著裴厭辭的喉嚨。
“今日你在府里可有聽到甚風聲?”
“你想知道甚風聲?”
“關于我們仨的。”崔南急切道。
拂曉時分,他們看到了駛出城外的驢車,車上沒有任何太子府的標識,但駕車的車夫他們認識,是太子府上的人。
計老三用白布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三人目眥欲裂,更害怕自己也有如此凄慘的下場,就盼著今日太子府里有人出門,他們好抓來問一問。
于是等到了裴厭辭。
本來以為裴厭辭會因為之前的事情怨恨他們,進而嘲笑眼下的處境,不會告訴他們任何事,但他臉色絲毫未變,事不關己一般,道:“聽說昨晚一群內監闖進你們的屋里,后來又在府里大肆搜尋著甚,難道這和你們有關?”
三人沉默地皺起眉。
這么看來,張懷汝是要對他們也趕盡殺絕了。
“府里找不到人,張懷汝肯定會派人在城里找我們。”
“咱們先想法子出城再說。”
“我去找馬。”
辛海攔下了他,“別急,之前張懷汝能在城門口派人守著堵厭辭,肯定也會派人堵我們,至少等這些時日過了,姓張的不怎么關注我們了,咱們再想辦法出城。”
顧興右手砸在左手上,“這老閹狗。咱們幫他們做了那么多事,只一件事情辦砸了,就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你們現在有落腳的地方嗎?”裴厭辭問。
這難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