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媚聲音平靜如水,思緒早就被手指尖的這根草吸引了。
那時候她不識字,奶奶是不許女孩子上學的,但是后來上級也因為掃盲的政策開了夜校,葉小媚那時候干完活晚上就去大隊院子里學,這才認識了幾個大字。
“對,小媚,這都是你小時候的事情你問這個干什么?更何況,那書不是去年你找到了嗎?”
趙梅覺得女兒離出嫁沒多少日子了,干脆放下鋤頭好好和女兒聊聊,以后這樣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媽還記得那時候你發現那本書被你奶奶拿去墊桌腿了,也是你頭一次跟你奶奶頂嘴,哭的啊,那叫一個可憐。”
葉小媚笑出酒窩:“嗯,記得,媽,那本書后來被你收起來了,你回家拿給我再看看。”
“你……你能認全上邊寫的字兒嗎?”趙梅想到這事兒內心不少自責。
小丫上學還是小媚自己賺錢給爭取到的,她說,女孩子也得有文化,不然走不出這大山,可她自己一天學都沒上,就是喜歡找認識字的人問東問西。
“媽,你拿給我就是了。”葉小媚現在只要不認識什么繁體生僻字的,其他的幾乎都認識了。
晚上,葉小媚沒來及沖涼就躲在房間里了。
那本書雖然頁面都發黃了,印刷的草圖不太細致,可葉小媚輕車熟路的憑著超強的記憶一下子就翻到了那一頁。
對比了一下桌上放著的那根草。
葉小媚激動的攥著書的手指骨因為用力過度泛白了,太好了!就是它。
次日清晨,葉小媚早早的起床,這次她帶了用碎布拼湊的斜跨背包。
一畝地的豆秧子除干凈了草,葉小媚也撿了不少那種草,一布包滿滿當當。
回到家趁著沖涼的功夫清洗好了撈出來,踩著木梯爬到屋檐,將草擺在屋檐上晾著。
下了木梯的時候看天色得有晚上十點多惡劣,東屋里傳來的笑聲依舊還在。
葉曉琳——“我跟你說啊,我現在多看一眼馬啟軍都覺得煩。”
王娟——“為啥啊。”
葉曉琳——“殘廢,瘸子!我呸,葉小媚那死丫頭趕緊跟著馬啟軍滾得遠遠地,我看著惡心。”
笑聲一串,王娟——“你是惡心你堂妹還是惡心馬啟軍啊。”
“都惡心。”
王娟——“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前天趕集見到的那個男的了吧。”
媚骨生香
葉小媚沒有聽下去,悄無聲息的關上門,默不作聲的回到床上。
其實馬啟軍從前很少來葉家的,每次幾乎都是送東西來的,說辭基本都是——我媽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可他著實是個好人,被人在背地里這么說,葉小媚有點不舒服。
人活一輩子誰想出意外,誰又不希望健康平安長命百歲,只是有時候天不如人愿。
這邊是無常,既然處處都是無常,葉小媚又何必和別人爭高低呢?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日子過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