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把玩著手邊的小玻璃杯,覺得自己挺搞笑的。
曾幾何時,他巴不得擺脫她的監控,如今愿望達成,他卻在如釋重負后有了新的考量。
今天人事問他是新招一個助理還是向集團請示下派,他都拒絕,猶豫了一會兒,要回了陳夏的辭職信。
那天他在她的注視下匆匆簽字,沒仔細看,今天一翻申請表下面附著的兩張a4紙,才發現她的理由寫得又長又好又感人。
事實上,如果她不在盛安,不聽他父親差遣,他很愿意,也打算請她去梔子花工作,但一看她字里行間對盛安的感激,以及對人生新計劃的期許,就打消了挽留以及挖墻腳的念頭——她既然決定回家,事業的新也不會再是嵐城,那他也不必去做無謂的用功。
包廂的木門虛掩,外廊的音樂斷斷續續,襯得里面更加安靜。
徐驍想到什么,松開手里的杯子:“對了,關于酒吧的事,是我想當然了,不該怪你。”
陳夏已經吃完最后一口蛋糕,低著頭沒看他:“您怪不怪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以后還會不會如此沖動。”
打車軟件顯示司機又拒單了。
她無奈退出:“您也無需和我道歉,我沒有告訴董事長是因為那天太晚沒來得及,而如果對方沒有先一步告狀,我還是會去說明情況的。”
“……”
好吧,徐驍不覺得欠她什么了:“你在學校里是不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學生?”
這話早就被他用來諷刺過。她還是回:“當然不是,沒有老師會喜歡打小報告的學生,影響團結。”
“那你一直盯著我。”
“只盯著您會影響團結嗎?”
徐驍好奇:“我爸到底給了你多少工資,你以前不說,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您可以去問人事拿薪資表,我向您保證那是我的全部收入。”
“這么說你都是無償勞動。”
“也不能說無償。您目前是盛安領導層最不可控的因素,匯報您的行蹤和工作內容有利于董事長做出應對措施,公司穩定,風險降低,對我也有好處。”陳夏想,其實只要他愿意花一半的心思在盛安的工作上,也不至于讓她那么累,但他既然對梔子花偏心至此,一時難改,那其他人再勸也是徒勞。
好在,她以后不用這么累了。
她掩蓋住內心泛起的失落:“徐總,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徐驍看了眼時間,只說:“路上小心。”
過了今晚,他們大概也不會再見了。
這算好聚好散嗎?
他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包廂門外,一時默然。
陳夏在和徐驍說話的中途就發送了行程。她目前住在盛安總部的宿舍,路途遙遠,又是晚上,接單的司機不會很多。
好在經過等待,有勤懇而善良的車主愿意送她一程。她坐進后座,開了點窗,努力讓起起落落的心情平復下來。
有錢總是好的,要是她現在剛畢業,肯定不舍得花這幾百塊。省錢的代價是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她會選擇坐地鐵,轉公交,擔心會不會錯過末班車……而她現在既沒有精力趕路,也沒有時間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