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想,她和溫麗真頂多在公司里打過照面說過話,私下交流為零,難免會有距離感。
孫如非又問:“她是不是很關心徐驍,尤其是他的交友方面。”
“是。”
“你別見怪,長輩都這樣啦,徐驍上次為了個女人下廚房,她就以為他有女朋友了,其實這有什么,動動鍋鏟的事,對吧,自己想吃不也得做。”
陳夏差點嗆了一下:“……對。”
孫如非又問起她最近的桃花運,工作忙不忙,陳夏如實交代。當然,她沒有提偃旗息鼓多日的徐驍,而是說花神曾邀請她參加梔子花的團建,她沒去。這讓她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到目前為止,她沒有相對獨立的交際圈,所謂的朋友都是以前積累下來的,都是和如非,以及徐驍交織在一起的。
“那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首先當然是我的性格。”她這段時間也在思考,“我在恒天也算久了,但不怕你笑話,有時上班,我跟同事說的話一天下來不超過十句。”
她剛開始以為這是由于同事基本都是本地人,都有穩(wěn)定的社交網,后來覺得是公司團隊建設工作不充分,沒有讓大家產生凝聚力,但轉念一想,都是打工而已,誰會想在職場上找真心朋友?互不推諉,互不得罪已經算是和諧,何必有更多交集。
也正因此,她發(fā)現除了工作之外,專屬于她的情感鏈接有且僅有孫如非一個:“我好像從來沒有主動去擴展一段關系,就連你,也都是因為你愿意把房子租給我,我們才有了盛安以外的友誼。”
“所以——”孫如非總結,“其實你是期待親密關系的。”
“應該是,但偏偏又膽怯,很矛盾,對吧,類似于……不想付出卻要別人來付出,我還挑挑揀揀來顯示自己的清高。”
“難道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
“拒絕花神,或者,別的什么人。”
陳夏泛起苦笑:“我不知道。”
孫如非認真看她的臉:“你怎么了?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陳夏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得太過失態(tài):“可能工作上比較煩吧,就容易懷疑自己。”
“你上次還說因為你表現出色,總經理對你的印象不錯。”
“但不錯好像也是錯。”陳夏見她眼神探究,只好把最近的情況簡要說了。
六月以來,清產核資的準備工作要陸續(xù)展開。企管部要配合領導指示,制定進度表,對接新的會計師事務所,有些工作本就該她做,她并無怨言,但經理臨時請了年假,他的工作幾乎全盤轉交給她。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經理故意給她出的難題,只能一邊適應,一邊爭分奪秒。她翻閱近幾年的工作材料,有時忙到辦公室只有她一個,回到家課也懶得上,洗完澡便匆匆睡下。
“你遇到不公平要說。”
“嗯,但比起公不公平,我現在更在乎流程正式實施的時候會不會出問題。”她對上孫如非擔心的眼神,忽然恢復了些勇氣,“不過,我也是清閑太久了,加幾天班也理所應當。”
孫如非覺得她又被那該死的責任心裹挾了,可是,一個沒戀愛沒私生活的人,怎么舍得放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