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二物產量雖高,但在南洋、西番也非天生地長,將他從南洋帶回大明,我漢家子民也實屬不易!”
崇禎有點好奇,問道:“哦?何人?何人能將此物引薦入我華夏?此人當屬首功!”崇禎在后世也聽說過傳聞。
“此人乃臣之同鄉,一位名叫陳振龍的福建長樂儒商!非臣刻意抬高鄉黨,實乃引種‘番薯’一項,其艱難險阻,更顯陳振龍公一片愛國之心!”
“那是在萬歷二十一年,先帝萬歷爺在位之時。彼時閩浙連年饑饉,餓殍遍野。”
“陳振龍公也在呂宋經商,親眼目睹當地土著廣植一種土名‘甘薯’之物,青黃不接之時,竟能以之為糧,安然度過,且其產量之巨,令振龍公大為震撼。他當時便想著將此物帶回大明。”
“但是這引種之路,何其艱難!呂宋之地,受西班牙人所控。這些紅毛夷深知甘薯之利,視若國寶,嚴禁薯種出境!”
“關卡森嚴,盤查極緊!若被查出私運薯種,輕則沒收罰沒,重則性命堪憂!彼時已有僑民偷偷嘗試帶薯塊出境,皆被查獲,嚴懲不貸。”
“陳公冒著巨大的風險,秘密購得數尺番薯藤蔓——是連著芽頭的活藤。他日以繼夜,用盡心血,將這幾株鮮嫩脆弱的密密麻麻地編入船只纜繩用的粗壯藤繩之中!”
“遠遠看去,那只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船用纜繩!”
“萬歷二十一年五月下旬,振龍公登上返回大明福建的商船。”鄭芝龍繼續道,
“航程數千里,風浪顛簸。更要命的是船要經歷南國烈日灼曬,那藏在纜繩深處、不見天日無法澆水的藤蔓,隨時可能枯萎死去!”
“船上眾人不知情,繩子繼續使用、移動。陳振龍公日夜懸心,既要擔心藤蔓枯死,更要時刻提防西班牙人的稽查船上船檢查時發現端倪。”
“最終呢?”崇禎忍不住開口詢問。
“蒼天有眼,祖宗護佑!”鄭芝龍激動道,
“萬歷二十一年六月間,船終抵福州!當陳振龍公在安全之地,雙手顫抖著,如同剖開最珍貴的寶藏般,一層層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偽裝了數千里風波的粗纜繩時——天佑大明!”
“那幾段飽經磨難的番薯藤,雖已黃萎大半,枝葉殘破不堪,然在藤繩中心被小心保護著的幾處關鍵芽頭,尚存一絲微弱的生機,沒有完全死去!”
“好!好!好一個冒死引種!陳振龍當為萬民立傳,青史留名!鎮海伯,你今日獻寶之功,亦不下于他!”
崇禎深吸一口氣,下令道:“傳朕旨意!著司禮監立即擬旨,明發天下。”
“其一,褒獎長樂鄉賢陳振龍冒死引種‘番薯’之功績!著福建巡撫衙門為其立碑旌表,彰其功于鄉里,載其事跡于史志!”
“其二,擢鄭芝龍之子鄭森為錦衣衛千戶,入國子監讀書,為太子伴讀!”這不僅是酬鄭芝龍獻寶之功,更是將鄭家下一代納入皇家視野的深意。
鄭芝龍心中大定,他再次深深叩首,聲音洪亮:“臣!鄭芝龍!謹遵圣諭!必當為大明傾盡全力。”
崇禎點了點頭,對著王承恩說道:“去把南書房輔臣,還有戶部尚書叫過來,說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