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淮景一起念了三年高中,知道他在學校里是什么狀態(tài)。
老師也總是用他當正面榜樣,鼓勵我們考出那個小小的縣城。
徐淮景一直都很努力,早出晚歸,看書刷題,這毋庸置疑。
他不僅僅是想考出那個小小的縣城,更是想考出那個灰敗的家。
他成功地走了出去,所有人都在為他高興。
就在我以為他苦盡甘來總要過點好日子,過去那些混亂骯臟的瑣事像陰暗匍匐的水草,又絆住了他的腳步。
“你爸呢?”我說著就要起來。
徐淮景可能以為我要去把他爸捅了,連忙把我拉回被子里。
我說我不至于,我跟他講道理。
就像我搞不清楚徐淮景的腦回路,我也搞不清他爸的。
誰家要是出了這么個優(yōu)秀的孩子,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的事,他爸不去燒高香就算了,還鉚足了勁把青煙按回墳里。
有病么這不是?
“我不說多余的話,就想見見他。”我話說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前一陣子你爸突然跑來我家,問我媽我爸的身體怎么樣——”
我記得那時候他在和徐淮景打電話,我還接了過來,只是徐淮景掛掉了。
我本想問問他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事情只說了一半,徐淮景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陳嘉運!”
我一愣。
他揪住我衣服前襟的一點衣料,用力到指甲微微泛白。
低著頭,幾乎要把臉埋進我的鎖骨,低低地重復:“陳嘉運……”
他不想聽,我就閉了嘴。
伸手摸摸他的后頸,耳后的頭發(fā)汗shi了,黏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