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后,我婉拒了山本武的邀約,倒是有些驚訝:今天的值日生不是沢田綱吉,一個神情困倦地男生正在見縫插針地把離開了的人的椅子擺起來。
說起來,昨天沢田綱吉是怎么處理了那個小怪呢?今天印象里那人好像請假了?——啊,好吧。沢田君原來也有些處理現(xiàn)場的天賦。
我聳了聳肩膀離開,在踏出校門時隱約聽到了“光頭”“不可思議”的字樣,隨后走上熟悉的街道。
在路過便利店時,想起來最新一期的《不可思議命案》已經(jīng)發(fā)行了,便一個拐步走了進去。
《不可思議命案》是一本小眾刊,被售貨員放在貨架的偏僻角落里。我走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但他翻看的是旁邊的《月刊世界之謎與不可思議》。
“麻煩讓下,”我說。
他頭也沒抬,為我讓了一步,我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我居然正好看過。
名字里都有一個不可思議,我當然也翻看過《月刊世界之謎》,恰巧那篇文章我有過些許思考,故此我不假思索道:“他當時觀測到的應(yīng)該是金星投射在地球上的影子吧。”
他驚訝地抬起頭看我:“事實上,也可能是金星上的硅形態(tài)生物發(fā)出的信號——”
我們對視一眼,仿佛對上了某種暗號一樣。但這是錯覺,因為我對《月刊世界之謎》的興趣遠遠小于《命案》。
在他繼續(xù)興奮地說“月兔存在月球的背面,對嗎?”的時候,我說,“我不知道。我又不看《月刊世界之謎與不可思議》。”
我把《命案》抽出來,看到他的目光變得很驚疑不定,直到我轉(zhuǎn)身準備走時,已變得有些失望起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戲耍了。敞開著雜志很容易被路人看到內(nèi)容吧,大可能有無聊的人借這一點玩他。
像是觸及了防護反應(yīng),他身上的氣勢兇狠起來,像一只大意的野犬反應(yīng)過來后沖我齜起了牙。少年“嘁”了一聲:“離我遠點。”
我繞過他前去結(jié)賬,直到即將走過貨架的拐角時,我說:“也可能在正面,只不過靈魂不可見。”
隔著很遠,我都聽到他的呼吸停滯了片刻。但他沒追上來,大概已看出我隱含的拒絕:萍水相逢地對共通的愛好作出觀點和評價,但不需要更近的交流。
他看出了這一點,因此分明對我有好奇心,又克制住了。像流浪了很久的野犬一樣,齜牙咧嘴地兇狠地面對著世界,渴望建立深層次的感情關(guān)系,又敏感地輕而易舉地停下腳步。
某種意義上,他和一個人很像,只不過情緒更加外顯罷了。這么說來,還是個很青澀的家伙嘛。
·
chapter
14
因為熬夜看雜志,第二天上學(xué)的時候精神不免有些懈怠。山本武進門時看到我目光呆滯地看著黑板,哈哈笑了起來,坐下的時候,他轉(zhuǎn)身跟我說:“我會挺直腰的。”
潛臺詞就是你放心睡吧。
我兩眼一閉把頭往下栽,催眠大師藤本毫不吝于展示能力,不知不覺我就睡了幾節(ji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