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和掛墜都是別人送給我的。過了這么多年,我才發現自己對這些閃亮的或毛茸茸的東西頗為偏愛——仔細想一想,我偏愛列恩身上的鱗片也算早見端倪——現在能把它們帶上我就會盡量帶上。
伏黑甚爾蹲在我旁邊,幫忙把本來就疊好的衣服壓得更實好塞進箱子里,同時不間斷地幫我“多余”的忙。
“這個不用放進去吧,叮鈴哐啷的,”他揪出一個戴著兜帽的小人掛墜,“嘖,還挺丑。”
瑪蒙會把你的夢送進地獄的。
……不對,這混蛋好像不做夢。
我一把將掛墜搶回來放進箱子里。這混蛋馬上又把另一個抓了出來,這次的口吻更加不客氣:“誰挑的這個?也太丑了吧?!?/p>
我平靜地說:“我挑的?!?/p>
“……”
放學后逛街的時候,我在櫥窗里看到的毛絨球。顏色各異、摸上去的手感很柔軟,當時在我身邊的沢田綱吉他們人人有份,我還給自己留了一個。如果不是沒處掛著,它大概會被我隨身攜帶。
伏黑甚爾僵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把毛絨球放回了我手里:“還挺可愛的。”
“滾?!?/p>
我一巴掌把他揮開。他耷拉著頭發和手腳,蹲在旁邊看了會兒,沒事干,只好去喂金魚。喂得咬牙切齒:“吃多點,撐死了活該?!?/p>
所以他到底怎么養活了半個月金魚的?
金魚在水里甩尾巴,不會做夢的魚睜著泡兒眼,看著會做夢的人。
東西全部塞進去了。合上卡扣的時候,箱子的兩側鼓了起來,讓人膽戰心驚它會不會半路baozha。沒準兒我拖著它走過門閥,就會有人攔著我出示證件:“艾服必唉!有人舉報你的箱子里有炸彈!”
不對不對。日本哪來的fbi。你跑錯柯學片場了啊!
但我的箱子確實重得過頭了。哪怕沒有炸彈,好像也能裝下人民幣或者人民碎片。
……好冷的笑話。
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我們說好了在學校門口集合。拉開門的時候,伏黑甚爾正在魚缸邊抱著手臂,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好像沒聽到我要走了似的。金魚什么時候這么得他的眼緣了?
我準備走了。突然,我聽到他發悶的聲音:“再見?”
短暫的離開是該說再見。我恍然大悟,也說,“再見”。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垂下的頭發卻好像有了些精神,又往上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