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半天,
終于到了正場環節。小春魔術師一樣把撲克牌…不是,卡牌洗了又洗,京子在旁邊當判官記錄分數。第一張出現的名字是——
云雀恭彌。
小春緊緊盯著我:“初印象是?”
初印象。搶了天臺的地痞惡霸算嗎?我當時可是睡得好好的就被抽走了啊!
小春卻又補充:“是第一眼、第一眼看到對方的臉時,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哦。”
誰會記得那么久遠之前的事啊?
一般來說,人不會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的太多細節。因為那個時候,你并不會想到此后對方與自己的交集有多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兩條平行線呢?短暫相交后,誰會念念不忘?
我正想說“不記得了”應付過去。卻又忽然回醒,不對,我是記得的。
我記得他站在陰影里,像一片浮在空中的流云,抓不住也捧不住,比水還要不定。
鳳眼忽而轉向我,投下一片目光。淡漠的、訝然的、漂亮的。
“……”我靜默了一會兒,說,“不記得了。”
小春失望:“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
“畢竟第一眼的時候很匆匆。沒有想過很久之后還會被小春問初印象,”我點女生的額頭,“真是無理取鬧。”
“嘿嘿,”小春抱著額頭笑了,還會狡辯,“才不是無理取鬧呢!小春可是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到臨臨醬時候的感受!”
眼看著她的注意力被我成功牽走,我松了一口氣。但她很快反應回來:“那最末印象呢?”
“……”
最末印象應該是他在我午睡的時候遞給了我禮物。放在我腦袋旁邊,我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禮盒——我當時腹誹這個配色,覺得飛機頭們的眼光實在一般,后來知道這是他選的顏色——他在不遠處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我睜開眼時他挪開了視線:“醒了?”
“醒了,”我打著哈欠爬起來,“這是什么?”
他的嘴角往下撇了三個像素點:“今天是什么日子?”
場景調換一下,從“今天是你的生日”轉換成“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面前的冷臉少年換成幽怨妻子。——也沒有任何違和感嘛!
“我的生日,”我從善如流地說,不再逗他,很誠懇地跟他道謝。
又問:“可以拆開嗎?”
“隨便你,”他說。但意思分明就是等著我拆開。
禮盒有些大,捧著卻很有些輕飄飄。一件精致繁美的羽織,淺藍的領口向下延伸,顏色越來越深,最后在衣擺處靛藍的沉色中點繡著星彩,如同一片幽靜的夜空中浮著明亮的北極星。
大概是考慮到我的出行需求,常見羽織的寬大袖口被進行了一定的窄改,更加方便行動。我將袖口翻過來,發現一只栩栩如生的鳥兒銜枝向下,遙遙對應著衣擺上的璀璨明星。
我很喜歡,因此直接將它穿到了身上:“有鏡子嗎?”
“這里是辦公室。”言外之意就是沒有了。
我只好在他不遠處站定,讓他也別動,看著我。
“做什么?”他說。真的沒動了,微微偏著頭看我的時候,午后風吹起他的額發,快要下雨,潮shi黏膩的空氣中,少年的瞳孔倒映著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