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倒映著他的影子如同一片虛無的空白。xanx用很多年時間才明白的一點是:被銘記的才算是過客。此時的他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塊路邊的石頭,連形狀都沒什么特別。
他可以放縱自己的脾氣,然而,在面對多年前的她時,卻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生怕她如一只短暫落在他鼻尖的蝴蝶,轉而振翅飛走,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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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看番《齊木o雄的災難》,覺得主角真是太憋屈了。明明超能力可以毀滅世界、卻不得不屈從于現實,為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
如果加大暢想,完全可以將自己不順眼的人物抹去痕跡吧?這樣生活中的煩心事就沒有了,更無從談起“災難”。
直到動漫般的劇情降臨在了我身上。
每天清晨打開門,把鋼琴線和小刀陷阱給踢掉,應付完斯庫瓦羅的約戰后婉拒路斯利亞的美容邀約,和xanx打交道若干,進行關于空間躍遷的研究數小時,最后饑腸轆轆地推開房門,剛剛坐下,床底鉆出一只青蛙頭:“師娘好~今天吃什么~想吃鳳梨。”
吃你個頭啊。
我把他扔進幻境里。這死小孩全無愁苦情緒,甚至微妙地改變了幻境中的場景,等我第二天想起他的時候,他正蹲在一片池塘里假扮青蛙抓蚊子吃:“好吃好吃。”
我大為震撼。
明明麻煩的瑪蒙不在、我應該感到輕松少許才對,然而弗蘭——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給了我一種世界是巨大的菌子妖怪的感覺。
我問xanx:“你們為什么還不走?”
他嗤笑:“想趕我們走?”
他說:“危急關頭,varia會常駐彭格列總部,直到危機解除。”
他在我面前說話算得上是溫和。那天我對他表達過不滿之后,他連“垃圾”“廢物”之類的話都不對我說了。我很滿意這一點,然而他扯著屬下往墻上捶的時候,整個城堡都能感受到那種震動,以及斯庫瓦羅的大嗓門。
來到十年后,我的作息逐漸變亂,再無上學時的健康起床時間。我一般睡到十點才起床,這時候推開窗,西西里被抹上一層淺金色,偶爾有雨,金子就在天空中流動起來,給人以極大的精神撫慰。
varia們的作息,我至今搞不明白。凌晨三點我聽到弗蘭和貝爾戈菲爾的爭斗,他們在我窗前練習奪命飛到,把我的窗子打破成八塊,然后被我倒吊在窗下。
他倆一左一右地掛著,像兩條臘肉,裝無辜地看著我。
我頂著黑眼圈告誡他們:“想活命就閉嘴。”
貝爾的王冠跟502黏上了一樣,仍然掛在他凌亂垂下的金發上。他的面龐因為身體倒吊而顯露出來,很流暢的線條輪廓,眼睛失去了額發的遮蔽,在月色中極為明亮,如同未被發掘的湖水一般澄澈。他的唇瓣像一片柳葉刀,薄得薄情。想讓他閉嘴真有點難度,我懷疑扇他一巴掌他還得舔我手掌心——這事兒也不是沒有前例。
吊在他旁邊的弗蘭比他還不老實,只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就開始搖擺繩子,撞起了貝爾。他倆開始互相撞擊,如果場景不是在我窗下,我還以為他們在游樂園玩碰碰車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