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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阮芽重新背著一個(gè)大大的、空空的背簍,攜帶著水、食物以及藥物,回到了這片荒涼的、滿是廢棄垃圾的土地上。
她個(gè)子小,腳步非常輕,因?yàn)閭诎l(fā)炎而有些低燒的賀缺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沒有第一時(shí)間捕捉到她的腳步聲,等到賀缺反應(yīng)過來,只覺指尖一空。
阮芽摘掉了手套之后,拿回了她的草帽,隨便往腦袋上一放之后,才在賀缺旁邊蹲了下來。她伸出一根手指頭,熟稔的放到賀缺的鼻子下面,探他的鼻息。
“真是頑強(qiáng)。”阮芽冰涼的手輕輕的、溫柔的貼在了他滾燙的額頭。
剎那間,賀缺驚醒,倏的睜開了眼睛,就在他清醒的那一剎那,他立刻起身,擺出攻擊的架勢。
阮芽的反應(yīng)不算快,也不算慢,但絕對比不過賀缺。她低垂了眼眸,看著她白皙細(xì)嫩的脖頸上那只臟臟的、粗糙的大手,她并沒有露出害怕的情緒,反而語調(diào)上揚(yáng)的說:“我原以為你和這廢土上的野草生命力一樣頑強(qiáng),現(xiàn)在看來,你比它們要更加頑強(qiáng)。”
她清甜的聲音十分真摯,是真的在為一條生命而欣喜。
賀缺晃了晃神,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近到他嗅到了昨夜那青草與鮮花的香氣。他很快清醒過來,手指扣著阮芽的喉嚨,冷聲問:“為什么要救我?”
“很多人都這樣問我。”阮芽溫柔的說:“我從始至終只有一個(gè)答案,只要是生命,無論是廢土上缺水的野草,還是眼前重傷的你,我都會(huì)救。”
控制住阮芽雖然很容易,但對于現(xiàn)在虛弱的賀缺來說,需要耗費(fèi)他積攢了好久的力氣。他扯了扯干澀得起皮的唇瓣,非常明顯的不信任,他冷聲道:“別裝了。”
阮芽迷茫的“嗯”了一聲,似乎在等待著賀缺的下文。
“我如果輕而易舉相信了你的說辭,那么恐怕我早就死了。”賀缺的手微微收緊,他說:“不說算了,我也沒必要和一個(gè)死人和我虛以委蛇。”
賀缺說完之后,扣在阮芽脖頸上的手倏的用力。阮芽在感受到疼痛的那一剎那,她本能的將手往后一拐,胳膊肘重重的砸到了賀缺身上的傷口。
剎那間,傷口破裂,鮮血四溢,阮芽趁機(jī)掙扎開來,兩人一起摔在了坑里。
賀缺冷著臉,再度朝阮芽進(jìn)攻,阮芽眼睛眨也不眨,毫不猶豫的抄起背簍里的鋤頭往他腦袋上一砸,他立刻便倒了下去。
阮芽重新站起身,在賀缺臟兮兮的衣服上擦干凈了鋤頭上的鮮血,將鋤頭放回背簍后,她看著倒在坑中的賀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