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霍宗池這樣的人來說,愛憎全都分明,討厭表現(xiàn)得足夠明顯,沒有過分傷害,是他的基本善良,他承擔不起一條近似bangjia的人命,云頌想死不是因為霍宗池,想活才是。
性格不合,沒法正常溝通,誤會,愧疚,這些問題沒有消失,重來一遍,它們還在,總有一天他和霍宗池還有可能因為誤解如鯁在喉,云頌不想哪一天早晨睡醒以后看見身邊的霍宗池沉著一張臉,說我是因為你才變成的同性戀。
“不是鬧是在干什么?騙我有意思嗎?莫文先生?!被糇诔赝蝗徽f,想計較這個,又想起來當時問他的時候,云頌說我的錢捐了,說了你又不信,霍宗池確實沒信,沒法計較。
“不想跟你說那么多,”云頌靠在窗上,“你開不開車???不開我下去了。”
“等等?!?/p>
霍宗池急忙給車落了鎖,再也不能鎮(zhèn)定地像什么都沒發(fā)生,“為什么不說?跟我說。”
憑他這樣一顆腦子也覺得有些話現(xiàn)在不說興許就沒機會再說,云頌可以因為“不想跟他說”,裝出一年的失憶,他怎樣都比自己的厲害,霍宗池沒轍了,硬不過他。
“說什么?我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p>
“我沒想讓你假裝愛我?!?/p>
霍宗池聽他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說話,又作勢去拉門的樣子,也想讓自己腦子轉快一點,“沒注意你的想法,忽略你的感受,這些我也嘗試在改,所以這一年里你不喜歡,我不是也沒有對你走得很近?云頌,其實你說我這樣逼你不公平,你對我就很公平嗎?以前說愛我的時候很公平嗎?”
“我知道?!?/p>
云頌毫不避諱地說:“就是因為這樣我心里才難受,我對不起你,也討厭自己。”
“別討厭自己,”霍宗池說,“我不怪你了,如果想扯平的話,你也別怪我,行嗎?”
“不行?!?/p>
云頌像忽然被擊潰心理防線,受不了似的掉了兩顆眼淚,癟著嘴忍受多大委屈一樣,扯平嗎?不行。
“怎么扯平?也像你對我那樣吼你嗎?你喜歡我的話以前根本就不會那么說我,好像我做什么對你都是處心積慮,把我看得那么壞,又下賤,是不是現(xiàn)在知道我差點死啦,覺得很不好意思,發(fā)覺我沒有那么下賤才這樣說話!”
“沒有,當然沒有,”霍宗池腦子嗡的一下,下賤,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詞語用在云頌身上,他哪怕想過自己下賤,從沒覺得這會和云頌劃上等號。“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們不會誤會這么久。”
“對,都是我的錯?!?/p>
霍宗池不知道說什么,正沉默著,云頌又說:“讓我下車?!?/p>
霍宗池問:“連個機會也沒有了嗎?”
車上甚至找不到一包紙巾,霍宗池干脆想脫了外套給他擦眼淚,嫌不太干凈,剛想下車去買,見云頌從自己衣服包里摸出半包紙擦臉,問:“你怎么想的?。俊?/p>
霍宗池沒明白他在問什么,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只好把此刻最深的想法照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