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付習州那次種牙。
他覺得那是付習州一生一次最難看狼狽的時候。
原來不是。
云頌跑的時候并沒有回頭。
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腿已經不聽使喚,身后的吵鬧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他聽見有人叫他,別跑,云頌,別跑。
可能是霍宗池,也像是付習州。
可是管他呢!怎么能不跑。
又聽見誰叫,小心!
什么小心?
本來沒到極限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轉個身的功夫,一個沒注意,從扶手處整個栽倒下去,掉到下層甲板上。
他在降落時崴了腳,腦袋一下磕在個硬物上,感覺有什么東西從他臉頰流過。
云頌站不起來,趴在地上重重喘了口氣,接著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霍宗池:別跑!
云頌:霍宗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更要跑!
好消息,頌頌苦難關卡已全場通關啦!
“你好,文先生,今天你遲到了。”
醫院病房外,陳立穿著一套毛絨量很大的外套從椅子上起來,將手中的四層食盒交給頭發被風吹得瀟灑飄逸,且明顯沾著還沒完全化掉的雪花的文林。
文林氣喘吁吁摘了手套,解釋說有的路面結冰了,他騎電瓶車摔了一跤,所以來遲了。
“好的,先進去吧,我走了。”
陳立冷酷地推推鼻梁上的鏡框,心想如果不是為了那點錢,誰也不會在冬日的清早趕來醫院送早飯。
并且如果不是云頌醒來后“失憶”,看見霍宗池后表現得極度抗拒問他是不是heishehui,送飯陪吃這項工作也輪不到他,和這名初出茅廬莽莽撞撞做事顧頭不顧尾的大學生來做。
興許是對近似同齡人的親切感,讓記憶停留在高考結束后的云頌在一群守在他病床前的人中挑選中了文林,說覺得他臉型最圓,看起來最真誠。
可惜文林是這群人中對他知曉最少的一個,他挑選了一個錯誤的對象,有人黯然神傷了。
“難怪你穿得這么厚實,今天可真冷!”
文林朝手心哈了口氣,問:“霍總還是不來嗎?21號除夕夜了,他不來嗎?”
文林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八天前接到霍宗池的這個“手下”的電話趕來醫院看望云頌的時候,發現他和霍宗池各自帶傷,第一反應是興許霍宗池找到了并不想回家的云頌,于是他們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