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頌捂著耳朵背對著他,裝沒聽見。
他仍是自言自語,說他最近掙大錢了,問云頌羨不羨慕。
云頌說:“羨慕。”
“那你跟哥一起干!”
“不干。”
“為什么?”
“不懂那些。”
唐田嘯學的是計算機專業,辭了公司文員工作后現在和朋友合伙開工作室接項目,云頌當初跟他合租的時候被他問過要不要合伙,但云頌念的是中文專業,對軟件開發一竅不通,唐田嘯就說給他開工資做保姆,管他們工作室一天三頓飯。
云頌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因為他做飯的水平遠遠達不到可以以此謀生的地步。
等聽見唐田嘯給他開的工資數額,他就肯定唐田嘯就是在跟他開玩笑,那個價錢不要說請保姆,估計叫門口小叫花子來都要罵他兩句沒人性。
“哥教你,你呀,你就是太沒有遠見,多跟哥學學,知道嗎?”
云頌故意沒吱聲,他說云頌傻天真,又說云頌床太小,他不好翻身。
已經打地鋪了還防不了他抱怨,云頌實在沒辦法了,問要不要交換讓他睡地上。
唐田嘯就不說話了,接著開始有節奏地打起呼嚕來。
云頌蹬開他從床沿垂下來的手,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
他剛被付家領養回去后話很多,所以經常被付家人教訓,大哥付景明問他為什么一到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明明在孤兒院還那么安靜,云頌那時候才六歲,他不知道怎么跟付景明解釋清楚在他們來挑選領養對象的那天自己是吃壞了肚子才那么安靜。
付景明問父親能不能換一個弟弟,他不想要話那么多的弟弟,云頌聽到了,就慢慢不在他們面前說那么多話了。
到現在他才算切實體會當時付景明的心情,原來話多真是招人煩。
下午睡得太過,唐田嘯的鼾聲又像打雷一樣,因此云頌凌晨一點接到霍宗池今天打來的第三個電話時,整個人比晨起報道的雞還要清醒。
但他還是清了清自己的嗓音,好告訴霍宗池自己時刻都在為他的電話準備著。
“你好,有事嗎?”
霍宗池那邊傳來嘈雜一片的響聲,他的聲音卻貼得格外近,好像就在云頌耳邊。
“出來。”
“出哪里來?”
“地址發過去了,十分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