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景聲調的鬧鐘響了。
也是提醒霍宗池,時間到了。
“付家已經快完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聲聲,你問過她之后,你們做決定吧。”
霍宗池最后說完這句話,徑直上了樓,沒再回頭。
“等”
霍舒玉在那一刻隱約意識到,時隔八年,三十二歲的霍宗池好像就要迎來他人生中遲到很久的叛逆期了。
抱著那疊被自己握得皺巴巴的資料,云頌腦中不斷閃現出幾個拼湊不夠完整的畫面。
八年前的霍舒玉好像也是這樣,她不喜歡云頌接近霍宗池,在云頌初次拜訪霍家時,皺眉讓霍宗池想辦法給他送回去。
但那天晚上云頌記得他的肚子很餓,霍舒玉看見他偷摘了兩顆門口沒熟的青色棗子,又冷著臉給他煮了一碗面。
調料很重。
云頌想靠在車窗上靜一會兒,被郊區一段壓爛的路顛得受不了,昨天被撞的后腦勺還疼,記憶也跟著破碎。
就是因為霍宗池,云頌耽誤了回琴行的時間。不過霍舒玉的出現讓云頌懷疑自己最終不能遂霍宗池的愿,也就覺得回不回琴行都一樣。
能談什么呢?總不能去說我和雇主有著很深的私人恩怨,現在需要你指派另一位老師接下這門課程,不然他可能公報私仇折磨我吧?
何況他還不知道霍宗池到底掏錢沒有,要是掏了錢,老板總會聯系他的。
云頌這么想著,下車后在樓下面館叫了碗面,面來了,還沒開吃,霍宗池的電話就來了。
云頌的目光還在面上,接起電話。
“你好,哪位?”
“在哪兒?”
號碼沒有備注,但云頌聽出霍宗池的聲音。
他回,“在吃面。”
霍宗池掛了電話。
云頌放下手機,往面里倒了點醋,電話又響了。
霍宗池:“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云頌說:“我剛到……家,樓底下,在吃面。”
霍宗池又把電話掛斷了。
云頌默默看著手機幾秒鐘,關了靜音,把面條攪拌勻稱。
吃完了面,才把霍宗池電話存進通訊錄,這兩天像皮球一樣被他踢來踢去的經歷讓云頌咂摸出與現在的霍宗池相處之道,被他陰晴不定掛斷電話,云頌一點也不覺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