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懷面上竟露出了一絲他先前從未出現過的尷尬神色,意思大概是“完蛋”、“麻煩死了”。
司若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但沈灼懷迅速斂下面上神情,換上一個玩世不恭的笑:“表兄,你怎么也在這里?”
被沈灼懷喚作“表兄”的青年哈哈一笑,在沈灼懷肩上重重一拍,旋即扭頭見到司若:“咦,怪不得你總不與家中聯系呢,說是去烏川陵江,我以為你終于轉性了要讀讀書,結果……”司若在沈灼懷表兄看向自己的時候心里就起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這樂天表兄隨即道,“是怕姑父姑母見著弟妹吧!”
“……”司若青筋頓起,頭突突地跳著,他冷冷目光掃向沈灼懷,正要說些什么,沈灼懷卻向前一步,遮擋住了他表兄看向自己的目光。
沈灼懷笑嘻嘻道:“表兄明知我不學無術,還問這個做什么?出來玩玩罷了,我也不可能真做成什么事不是。”司若伸出手指在他身后用力懟了對他的腰,沈灼懷面上波瀾不驚,右手背在身后捉住了司若的手指,繼續與表兄道,“這不是正巧沒錢了來取錢才撞上表兄的?內人害羞,表兄莫要繼續打趣他了。”說著就示意司若往后院藏一藏,“話說表兄,來澤川又是為什么……”
司若并沒有當場揭穿沈灼懷的謊話,而是順著他的意思,從茶座后門去了后院。
沈灼懷面對他的表兄的時候,很不對勁,似乎在隱瞞。
隱瞞他查案的事實。
是為什么呢?也是如同自己一般,不想叫家人知曉自己做的真實事情?還是另有隱情?他又是在為誰查案,破案,卻不許旁人知曉,甚至尋了自己這樣一個沒名沒分的棋子呢?
司若目光微沉。
但無論是為什么,沈灼懷總算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中。
司若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起來,哪怕剛才被沈灼懷的表兄指名道姓自己是他的情人,也沒給他帶來半點郁悶。司若看著樓底破光粼粼的江水,吹著江風,聽著身后茶座的動靜,心中難得的釋然。
須臾,沈灼懷從簾后探出頭來,嘆了口氣:“我表兄走了。”
司若頗有些小得意地跟著沈灼懷走進門去,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沈灼懷:“沈明之?”
沈灼懷看司若勾起的唇角,便知道自己今天要栽,他“嘖”了一聲:“是我的字,沈灼懷,字明之。司公子這是很開心啊?”他有些好笑,司若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只搶到了獵物的小狐貍,似是恨不得要一口咬住他的喉嚨似的,于是又忍不住逗他,“被當成我的情人,司公子這么開心?”
司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向前一步,盯著沈灼懷的眸子:“別跟我開玩笑了,你并不想你的家人知道你在查案,沒錯吧?”他直接拋出了殺手锏,“不若你便不會應著你表兄的話頭,說你和我游山玩水。我真是奇了怪了,毗陵那個案子查下來不容易,你就不想表示一下你的辛苦?還是……你有什么別的心思。”